最先掉下來的大全忙拽了人一把,藏進溝壑中鏤空出來的平臺上,隨後牛文武拽著衛巍也緊跟上來,幾人在更為密集的岩石間穿行而上,堪堪躲避過第三次追擊。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陸承淵低沉的嗓音被這裡的夜風吹得散開了些。
孟亭曈聽到時手指下意識一緊,他幾乎是話音還沒落就回了頭,彷彿已經猜到了陸承淵下一句要說什麼。
“我們分開跑。”“不行!”
陸承淵似乎也早已料到孟亭曈的拒絕,他近乎溫柔地回望著人,很有耐心地和人分析著現在的形勢。
“他們的目標是我,”
陸承淵說,“你跟著我,除了更危險以外沒有任何好處。”
“不。”
“如果我遇到了老爺子的人,他們不會殺我,我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我說不。”
陸承淵的嗓音溫柔地幾乎要掐出水來,近乎是帶著笑意哄著:“假設是你遇到,他們發現我不在,也不會直接動手,他們還要拿你威脅我出現呢。”
“如果你碰到了霍驍的人呢?”
孟亭曈死死盯著人,“兩撥人都不一定會殺我,但是如果你遇到的是霍驍——”
“不會的。”
“你怎麼保證?”
“我運氣還挺好的,”陸承淵低笑道,“你還記得那張紅桃7嗎?”
孟亭曈怎麼會不記得。
那是他第一次和陸承淵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陸承淵幾乎是明牌讓著他給他機會,卻在極小的機率中猜中的那張7,又一次贏了他。
可他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去相信運氣,由得陸承淵一個人離開,賭他遇不到誓要取他性命的人。
“還有四個小時天亮,我們只需要再等四個小時,陸盛陽不是很快就到了嗎?我們只需要再躲——”
“動靜太大了,”
陸承淵說,“一旦收到陸盛陽落地的訊息,這些亡命之徒很可能會做最後的殊死搏鬥,在他來之前定會是一場惡戰,我沒有辦法完全保證你的安全。”
“亭曈,你明白的,不是嗎?”
那些人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已經將棋走成了死局,哪怕真的增援趕到,不最後拼死一搏,也根本不會放棄的。
“所以你就要拿自己賭嗎?”孟亭曈整個人都在發抖,他死咬著牙惡狠狠地盯著人,陸承淵似乎看到人眼眶都有些發紅。
孟亭曈幾乎是從唇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你答應過我的。”
“我不會食言,”陸承淵低頭看他,平靜的聲線帶著篤定,似是很能安撫人的情緒。他檢查著他小臂上的傷口,止血的領帶松開又重新束縛了一遍,這又抬手揉了揉他的頭。
“你看到那邊的山峰了嗎,”陸承淵指了個方向,在層層濃霧中有一形狀陡峭的峰佇立在那邊,紅色的岩石在黑色中像流動著的暗色血漿。
“我會往那個方向去,如果中途出了什麼意外,在天亮後我也會想辦法到那附近,”
陸承淵低聲和人報備著自己的動向,隨後又安排著孟亭曈的路徑,“你往另一邊跑,越往深處灌木叢越多,容易躲藏,等人到了,你再帶著他們來救我,好不好?”
“如果我不答應呢。”
陸承淵低低嘆了口氣,“很抱歉,那我可能會選擇把你打暈,讓衛巍帶你先走。”
孟亭曈整個胸腔都在距離顫抖,他用力揪著陸承淵早已破碎不堪的衣領,看著他替自己檢查好槍支彈藥,裝進他貼身的口袋,又十分冷靜地給衛巍與大全下放著指令,哪怕衛巍哆嗦著想要抗命,也被他十分冷淡的一句、以家主的身份勒令他,讓他聽從命令。
“這個時候,我沒辦法相信牛文武,”陸承淵坦白道,“讓衛巍和大全都和你一起。”
衛巍掙紮道:“牛文武連槍都不會用,你起碼留一個——”
“就這麼定了。”
“家主——”“陸承淵!”
孟亭曈壓在人身上,鼻息相融間,那雙眼灼燙的發亮,“我可以聽你的安排,我也可以答應你先走,我只有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