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盛陽呼吸平穩,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餘光卻掃到了人群最後方,站著看熱鬧兩個人。
陸盛陽話音一頓,他看到孟亭曈那張有些戲謔的神情,還有他旁邊一臉關切、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柯淺。
“……這種骯髒手段,一直層出不窮,屢禁不止,麻煩各位,可以替我陸氏澄清,對做出此等事件的人嚴懲不貸、絕不姑息,以儆效尤。”
“散了吧。”
一行人聽懂了陸盛陽的意思,忙紛紛散去,那群記者連夜準備著明天的新聞稿,避開陸氏的名號,只拿宋瑜願這事大做文章、殺一儆百。
人一散,陸盛陽呼吸突然粗重了起來,他沒再往柯淺那邊看,反而是轉身時腳下一個踉蹌,還有些虛弱地撐了一下門框,被身邊的陳辰扶著才站穩,低聲問他有沒有事。
陸盛陽單手解開領帶,有些煩躁似的搖頭。柯淺似乎能聽到陸盛陽蓬勃跳動的心髒與沉悶難忍的呼吸聲。
陸盛陽後半隻腳已經踏入屋內,身影幾乎完全消失在走廊之中,就在他即將要關上房門的那一刻——
他聽到柯淺輕聲喊他:“盛陽。”
陸盛陽閉了閉眼,攥著門框的手指緊了一下,深深地嘆了口氣,隨後帶著些無奈地笑意溫和開口:“……你來吧。”
柯淺幾乎是獻祭般地走了過去。
孟亭曈沒攔,他也攔不住。
他最後看了一眼柯淺堅定的步伐,對此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他轉身,這才想起來給陸承淵發了一條報備資訊,“我去洗手間。”
陸承淵沒回複,孟亭曈溜溜達達的從洗手間門前路過,在那洗手臺前看到了一個有點眼熟的背影。
岑遠新許是喝得醉了,他搖搖晃晃地有些站不穩,身前還壓著一個身形瘦弱的男子,用力攥著人手腕想往人臉邊湊,一邊親還一邊不知道喃喃了句什麼。
孟亭曈剛別開視線,餘光卻瞥見那身形瘦弱的男子整個人劇烈一抖,抬手用力的想把人推開,卻遠敵不過岑遠新的力氣。
“求求你、你放開我吧……”
那身形瘦弱的男子連呼救都不敢太大聲的,岑遠新像沒聽見一般不肯放人,口中還跟蚊子哼似的嘟囔些什麼,孟亭曈沒聽清。
不過只一瞬,孟亭曈已走上前來,一把拽開岑遠新,將那瘦弱男子扯到了自己身後。
“他說讓你放開,你聾了嗎?”
岑遠新踉蹌著撐在洗手臺邊緣差點沒站穩,好容易勉強維持著站立的身形抬頭看過來,視線不聚焦地在二人臉上來回掃視,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個‘一’、又比劃了一個‘二’,然後“哎嘿”一笑。
孟亭曈感覺到自己手裡那孱弱的手腕還在不停地抖,他眉心輕蹙,回頭問道:“你沒事吧?”
可當他剛回頭,那瘦弱男子在見到他的一瞬間整個人抖得更厲害了,他幾乎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眼裡的恐懼完全不似作假,跟大白天撞了邪似的,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將人一把甩開,踉蹌幾步幾乎是落荒而逃。
跑走的時候還慌不擇路的撞上了那寬闊的門邊框,疼的他哭出聲來,可腳下哪怕打滑動作也不停,只一味地瘋狂逃離。
孟亭曈:“?”
我是鬼嗎?
不過他在看到人第一眼的時候心頭也浮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只是人逃得太快,那奇怪地感覺一閃而過,快得他有些抓不住。
抓不住算了。
孟亭曈又冷冰冰地看向岑遠新,心說今日運氣不錯,買一送一,剛好一塊兒收拾了。
他拽著岑遠新的衣領就往洗手間裡走,牛文武悶不做聲地跟進去,只見孟亭曈踹開隔間的大門,揪著人一腳把人給踹了進去。
岑遠新衣衫不整地坐進馬桶裡,像個翻了蓋的王八,四肢胡亂揮舞著,屁股卻卡在馬桶裡站不起來。
牛文武順勢上前把人西裝外套扒下一半扭著人胳膊反綁,將人襯衣領帶從人呼救的口中橫向穿過用力綁在後腦繫上一個死結。岑遠新的痛苦哀嚎便只剩嗚哇聲。
孟亭曈冷眼看著他,心道你當初就是這樣對待宋晴昀的嗎?
因為聽說他喜歡你,為了和他撇清關系和宋瑜願表忠心,所以就要捉弄他,讓他平白在深夜裡等了你一宿,然後又將人掛在表白牆上任憑所有人去羞辱他,對著他指指點點說他不檢點不要臉。
岑遠新掙紮不開,只能左右扭動身軀,動作像條蛆蟲,那雙迷離的眼還直勾勾地望著他,不知是醉意還是什麼,看起來還帶著些狂熱。
孟亭曈後退讓開位置,牛文武端著一大桶冷水兜頭朝人澆了下去。
聽到動靜忙跑過來的兩名安保人員站在門前,看著這一幕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能來到這裡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能在廁所裡發生沖突如此教訓人的定是來頭不小,他們此時也不敢確定眼前的人是何等身份,互相對視一眼都不太敢先一步上前阻攔,生怕壞了人興致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