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淵嗓音淡淡地,語氣十分正經,“不然我嘗嘗?”
“……?”脊骨又熱了,孟亭曈訝異看人,說他可真是老流氓,私下裡有夠葷的。
陸承淵不置可否,視線打量了一圈兒懷裡衣冠不整還故意亂動的人,也不知道誰更流氓。
孟亭曈口中含糖,說話有些含糊不清,青草藥膏的味道混合著他口中的薄荷,整個人都是清涼舒爽的。
他狎暱地掃了陸承淵一眼,窩在人身上輕聲開口:“你說陸盛陽他……”
陸承淵手指一頓,撩起眼皮看他,“你偏要在這個時候,用這樣的語氣,從嘴裡念出別的野男人的名字嗎。”
孟亭曈壓著唇角邊的笑意,佯裝不明所以,說只是想問問像陸盛陽這樣的人,究竟會喜歡什麼樣子的。
陸承淵視線幽幽地,心道又要開始招惹他了。
可他答應了人不動的,只好任憑著人逗弄著他的神經,聽得他額角直跳。
他給人上好藥,紙巾擦過手指,聽著沒多大一會兒孟亭曈已經唸叨出了好幾個野男人的名字,還勾著眼尾挑釁似的看他。
他終於是把人抓過來,貼近,扯開欲落不落的衣袍腰帶,找他算那筆霍祁的賬。
孟亭曈大驚:“你答應過的!”
要是反悔了,那他也反悔做男朋友這件事。
陸承淵眼神微眯,說他自找的,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會?
“我可沒打算反悔。”
他將人摁住,貼著人對著人,孟亭曈逃不開,或者說逃開一處還有另一處躲不過,剛洗好的澡又被人亂蹭得哪兒都是的,髒了他一身。
他又被抓過去重新洗一遍,洗好再上藥,這下連僅剩的衣袍都沒有了。
誰小小年紀!
孟亭曈捉弄完人,鬧得徹底沒了力氣,放棄般攤著,半真半假地玩笑開口說其實我是你祖宗。
按出生年月算,是這樣的,他沒說謊。
陸承淵也沒當他說謊,應了一聲,說嗯小祖宗,過來把藥膏塗完。
孟亭曈氣兒順了。他指著他左右兩邊的心口,說人下手太重,現下還有些紅腫發痛。
陸承淵指腹上沾染著清涼的藥膏打著圈兒給人揉著,說昨天明明他自己下手也不輕。
孟亭曈眯著眼,回想起記憶,輕輕‘嘖’了一聲。
——他昨天那自己的指尖都不知道沾染上了誰的東西,還被陸承淵抓過去親吻過,隨後又還給他自己,放在心口十指交叉著相握著一起糾纏。
也不知道是蹆測太痛,還是另一邊太痛,到最後陸承淵的手已經放開離去了,剩他自己的手卻還在那裡沒走。
溫熱的指腹摩挲過他的唇,逗弄過他的舌尖,他用牙齒叼過也用舌尖卷過,還被搜刮過口腔,直到最後只剩被掠奪索吻,閉合不上也喘不上來氣。
行吧。真是不知道誰比誰更澀。
孟亭曈不想回憶了。
那清涼的藥膏似乎是很有效果。
孟亭曈最後看了一眼陸承淵的側顏,心道就隨他侍奉算了。
他仰頭,靠在人肩側。舒服的輕哼。
他似乎在此刻,終於不用再戴上任何面具,可以坦然又恣意地展現著自己最為本真的美。
他放鬆下來那份總是被他刻意斂起的淩厲,輕輕合上雙眼,彷彿對身旁此時於他而言最大的、也是唯一能逼近的危險無知無覺、也無懼無畏一般。
他沐浴在春和景明之下——浮光躍動在那光潔的身軀,滑膩如凝脂上波光明滅,與窗玻璃前的反射下一起如夢中泡影,似仙似幻。
細碎的光斑駁在人臉上,在那長而卷的睫毛上鍍上一層金,照出那臉上極其細微的絨毛,在金色的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或許陸承淵本該是食慾大動的,可此刻他只看著,消散去了滿身的晦澀與妄念。
他靜靜地欣賞著這份無與倫比的、宛若油畫般的美,厚重的筆觸融合出世間最頂級的色彩,那是獨屬於他的、只向他一個人展開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