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人入了戲,晚上偷偷哭怎麼辦。
要是人入戲太深,像那天一樣承受不住怎麼辦。
要是人再次出現強烈的應激反應,他不在身邊怎麼辦。
他在腦海裡已經快要勾勒出他親手為人打造的那似黃金囚籠一樣的輪廓,他看著身邊那漂亮得幾乎要灼傷他雙眸的人,眼底湧出一絲陰鷙。
白羽折翅亦有折翅的風味。
只能被他一人看到的破碎,於他而言是最致命的吸引。
陸承淵做了最後一絲掙紮,他在想,要是人執意如此,幹脆就關起來算了。連配角也不要去了,就只能和他一個人演對手戲,想演哪個他都可以搭著陪著,把他想要嘗試的劇本全演一個遍。
他抓握著人的手腕,語氣涼涼的,沉聲問他:“如果到時候,你的情緒突然反撲——”
孟亭曈湊過去,依舊是那副眉眼彎彎的模樣,笑著看著他,好像完全沒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一樣,對此毫不在意似的輕飄飄地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那就和陸老師再做一次ai……”
陸承淵:“。”
好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
陸承淵氣得牙癢。可他胸口起伏了片刻,最終還是無力的發現——
他那股剛湧上來的偏執陰暗的想法被另一股更為有力的狂熱念頭給抵消掉了。
孟亭曈是這樣的,他敢於放蕩、他招蜂引蝶,他可以明豔肆意、卻又總帶著一份公子溫潤的柔和與神性。
他好像脆弱不堪,卻又那麼生機勃勃。
他不適合被關起來。
他已明月高懸獨照我,更可堪比坐懷攬一縷晨光之熹微。
陸承淵閉了閉眼,放棄般想。
孟亭曈知道陸承淵會妥協的。
他幽幽嘆氣,唇角卻是得逞後壓不住的笑意,還佯裝感嘆:“哎,就是可惜了……”
——可惜沒了機會,穿不了那身制服。
陸承淵抵著牙根兒看人,心道我總有機會讓你穿上的。
他剛想趁此機會在人身上討點兒什麼,辦公室門卻突然被敲響,來人說宋瑾祈已經在樓下等了很久,非要見到宋晴昀,不然不肯走。
陸承淵又淡漠了。他好像真的很不想讓孟亭曈隨便見人。
估計是因為前幾日他回了趟宋家的緣故。孟亭曈想。
他剛準備起身,想了想,又歪頭看了一下身旁的陸承淵,有外人在場,宋瑾祈又將此事做得全公司上下都看著,他只好輕聲說了句:“那畢竟是 大哥……”
陸承淵更淡漠了:“嗯,去待客室吧。”
那意思是見可以,別想出同暉的大門和人私下見面。
孟亭曈眼微眯了下,心道不至於吧,連大哥也不可以的?
然後等宋瑾祈拉著他一頓剖白,他這才想起來,之前宋瑜願在二人之間挑撥,說宋晴昀曾和他大哥告過白。
——大約陸承淵也查到了此事。
宋瑾祈看起來憔悴了不少,聽說他最近一段時間和家裡關系鬧得很僵,他自作主張地將姚金玉直接踢出局去,現在祈願娛樂亂成了一鍋粥。
新上任的人完全撐不起來現在這個局面,姚金玉又在暗地裡授倪玲的意使勁攪混水,暗箱操作把公司裡那點兒資源全砸給了宋瑜願。
宋氏的內部也出了些問題,現在他自顧不暇,好多人開始觀望站隊,人心不穩。
孟亭曈沒什麼波瀾的聽著,“這些和我沒關系。”
“有、有的!”宋瑾祈眼下掛著疲憊的黑眼圈,唇周的胡茬也泛出來了些青色,他咬了很久的牙,終於開口:“我說過,你永遠是我弟弟,我會保護你的。”
孟亭曈笑著搖了搖頭。
宋瑾祈又為家裡的事和他道歉,說宋父宋母年紀大了,很多事看不明白;宋瑜願又小不懂事,不要和他太計較;說以後受了委屈可以和大哥說,大哥一定會幫他出氣的,還說:“說到底,我們畢竟還是一家人,你有空的話,可不可以回家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