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抱回去睡覺,疲累的連指尖都不想再動一下。
陸承淵看著熟睡的人,就那麼薄薄的一小片躺在那裡,如果不是手邊的溫度,在靜謐夜色中,似是很難發覺那輕如羽毛的人。
他拿人沒辦法。他的懲罰亦是饜足。
掛在腰上似有若無的浴袍露出人圓潤的肩,顫抖著長睫半真半假的又是哄他又要懲罰的淚燙的他心口一片麻。
不論看多久,好像都看不夠的。
人安靜的時候像世間絕無僅有的珍品,連頭發絲都是被精雕細琢過的。
可人動起來。
陸承淵摩挲著指尖,回味著方才種種,他無奈垂眼,他也想說:那副樣子,到底是誰更澀。
他在涼水之下久久沖刷,終於不那麼滾燙的回床環著人,心道這是招了個什麼回來。
他的掌控欲在掌控著人全部情緒和感官以及最後快樂的那一刻得到此生從未有過的莫大滿足。
他在來之前甚至已經做好了要被人扇過來的準備,也一定要脅迫人例行到底。
可那人卻輕飄飄的笑,哄得他戾氣全消,竟能剋制到連一個印子都沒捨得留下。
翌日,孟亭曈吃飯時餘光掃過沙發,瞥了一眼那一小塊地毯,默默收回了目光。
陸承淵面不改色給他穿衣服,溫熱的指尖勾動領口,滑過後頸的面板。
他握著人的手,將人送進手術室。
孟亭曈說等那殘片取出來,可不可以交給他保管?
陸承淵答應了,盡管他原本想讓淩樂去確認那到底是個什麼物質。
只是當他又看到病床上躺著的閉著眼的人,突然發覺,怪不得之前孟亭曈寧願在家發燒也不願意來醫院的。
這鬼地方,這個病床。他再也不想看到人躺在這裡了。
手術很順利,那殘片的位置還好不算深,也未靠近很重要的血管神經。只是在身體裡待了太久,粘連著四周的組織。
時間不長也不算太短,陸承淵只沉默地站在手術室門前,一直等在那裡。
淩樂看了他一眼,哽住,嘆氣,最終什麼也沒說,只幽幽地去交代注意事項。
幾日後,同暉傳媒辦公室——
“周導演的劇本定下來了,他讓我試鏡哪個角色來著?”
陸承淵停下手中的工作,轉身將孟亭曈身下的椅子朝著自己拽了一把,在那個角色名下劃了一道橫線。
警匪,□□,臥底,槍戰。非常標準的老港劇特色。
故事線上反轉的劇情點不多,十分大膽的選用了開篇就將每個人物是正是邪的身份交代給觀眾,隨著緊湊的劇情發展,最後將所有的一切徹底撕裂開來。
是正是邪,亦正亦邪,最終立場分明的正邪兩派,混作一塊,揉亂成灰色。
角色塑造的鮮活又複雜,從幼年起就培養出來的無堅不摧的兄弟情誼,在不同環境的成長過程中,充斥著隱瞞、謊言、利用、算計……而後在到處都是鬥爭、稍有不慎就萬劫不複的境況下,那點兒保留在心底裡的最原始的本真,觸動著人的心絃。
從小相依為命的三個人,大哥帶著兩個小弟討生活。
兩個小弟幾乎同歲,他們混跡在街頭,在最青春洋溢的時刻約定:“那說好啦,以後要一起當警察!”
然後一個進了警司,一個成了臥底。為了兩個小弟付出了多年的大哥一朝回歸,終於是在政商兩界都混得風生水起。
小警察明面上公正無私,暗裡卻周旋在黑白兩道之間。
臥底為了最終能端掉港城最大的黑惡勢力,幾乎付出了全部。
而等到真相揭開,他看到那個無惡不作的罪魁禍首,就是一直以來疼他愛他、他敬他羨的大哥時,臥底有一瞬間的手軟。
故事開頭的大哥,替他扶著槍,笑得斯文:“拿穩了,別抖,我教你開槍。”
故事結尾的大哥,扶著他手裡的槍,指向自己的額頭,“就像我教你的那樣,哥送你個一等功。”
然後槍響,臥底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個從小和他約定好要一起當警察的好兄弟,站在大哥的面前,成為了那把黑惡勢力的保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