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遠新繞過人,專程前來敬酒,方才拍戲時孟亭曈側身頂胯垂著眉眼將唇邊的香煙朝著他湊過來時,夠勁兒的他差點兒煙都沒叼住。
“過年嘛!圖個熱鬧,”崔雲喜大手一揮:“明天上午放半天假,大家好好睡個懶覺!”
劇組的人紛紛歡呼,隨後那酒又多開了幾瓶,喊著“那今晚可以放開了喝了!”
陸承淵手邊的是茶,這場合裡,還真沒人敢勸他酒。
酒過了三旬後場子也暖了起來,一開始大家都還有些放不開,不過見陸承淵沒刻意擺出什麼高高在上的樣子,便也都輕鬆了下來。
“晴昀,這第二杯我敬你——一舉奪魁!前程似錦!”
孟亭曈壓了壓人杯口,他作為這次影片的男主角,組裡前來找他喝酒的人本來就多,岑遠新碰完一杯還不想放人,又給人斟上了第二杯,“這什麼規矩,一個人碰三杯的?”
崔雲喜樂,“你是主演嘛!”
孟亭曈笑:“那幹脆我打圈兒好了,不然誰來都三杯,明天我可就要請假了。”
眾人哈哈大笑,紛紛揚言不行,“這主演請假,拍誰去啊?”
孟亭曈起身離開座位,徑直將岑遠新晾在原地,舉著酒杯不知道是該回到自己位置上去,還是在原地等著他。
第一杯敬了導演,第二杯敬了製片,第三杯敬了導師陸承淵。
隨後他佯裝不勝酒力,喊著許圖南替他救場。
許圖南“嗷”一嗓子就替他喝了剩下的。
屋裡亂哄哄地,哪兒哪兒都是熱鬧的聲音。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快到零點了!”隨後便是所有人舉杯一起慶祝新年的歡呼聲。
渝州市區是允許燃放煙花爆竹的。
屋外的炮竹聲和屋內的賀歲聲混在一起,陸承淵下意識地看向孟亭曈,卻見人依舊眉眼彎彎,低著頭小口吃著碗中的湯圓。
他垂眼看著人,那鴉羽般的長睫低垂著,落下的陰影遮掩去了那雙眸,教人看不清是個什麼情緒。
陸承淵關切的看著,窗外過於明亮的煙火閃著斑駁的光,交錯在那張白皙的臉上,映得人漂亮得不像話。
——如果不是人垂眸不語只埋著頭連續幹掉了三碗湯圓的話,不是刻意留心還真不容易發現他情緒不對。
陸承淵輕輕捏了捏人的腕骨,不讓人再繼續吃下去。
時間太晚,湯圓不易消化。
孟亭曈垂著眼看著碗裡最後一顆圓潤的湯圓,他默不作聲地放進口中,這才抬頭笑道:“陸老師,新年快樂。”
隨後陸承淵看到服務人員又端上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放在了孟亭曈的面前。
陸承淵沉默片刻,怎麼這麼愛吃湯圓的?
他將人手中的湯匙拿了下來,低聲道:“吃多了,胃會不舒服。”
孟亭曈沒看人,只盯著那碗冒著熱氣的湯圓,小聲道:“最後一碗。”
“不行。”
孟亭曈沉默片刻,這又回頭輕聲說:“可是很浪費。”
陸承淵神色古怪地看著人,他似乎不是太理解。
可是不論屋內屋外有多麼的熱鬧,此刻坐在這裡看著那碗湯圓的孟亭曈,周身卻好似縈繞著揮之不去的孤寂與落寞之感。
見陸承淵不答,也不願把湯匙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