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影帝有事找他?那我現在喊人把他放下來。”熊利群腦子裡過了一出,難不成這位祈願娛樂送過來的新人、身後還有著另一層更大的關系?不然怎麼會收到陸承淵這號人物的垂青,怎的之前他竟然沒有聽說過一絲風聲?
熊利群立馬大著嗓門喊人,示意工作人員準備一下,把人從高高的房簷上喊了下來。
孟亭曈正出著神呢,老遠聽到動靜,垂眸向下看去,發覺方才那廊下的陸承淵不知何時已經走入進院中,周身鋪滿著冷白月色,顯得人更為冷淡了些。
孟亭曈沒聽清導演喊了些什麼,此時又抬手指了指自己,似在問:喊我嗎?
陸承淵看著人輕輕點了下頭,彷彿在無聲訴說著:下來。
腰上的鋼絲驟然收緊,練習了多次的孟亭曈飛身向下,卻在落地時因慣性沒有站穩,幾個踉蹌直直地朝著人胸前就沖了過去。
鋪滿著的冷白月色被撞得散了些,在熊導演公鴨嗓一般嘎嘎地叫嚷中,陸承淵沒錯身讓開,單手穩穩地接住了朝他撲過來的人。
空中月是公平的,溫柔如水的月色散落在陸承淵身上,同時也包裹著此刻的孟亭曈。
原以為古有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2
而現下,倒真的是朗月入了懷。
——如果那月沒有再一次揉皺人身上帶著體溫的平整襯衫的話。
孟亭曈看著指尖留下的衣釦,抿了下唇角,這才仰頭說了抱歉又道謝,然後默默地將那枚精巧的扣子放入進陸承淵的外衣口袋中。
“我知陸老師大度,不過我也不可太失了禮數,還是希望陸老師可以給我個賠禮的機會?”
陸承淵看著眼前言笑晏晏的人,原本的‘不用’驀地卡在喉中,也不知怎的,竟莫名其妙接受了這份微不足道的賠禮,淡淡“嗯”了一聲。
“那等得了空,還勞煩陸老師告知我一下尺寸,我定教人做一件一模一樣的還您。”
孟亭曈話說得周全禮貌挑不出錯處。陸承淵垂眼睥著人,眼前人笑意盈盈,正輕輕仰頭看著他,沒有了那鏡片的遮擋,襯得那雙皎潔眸光似如水月光,墨黑的瞳仁清晰澄澈,比那空中銀河更為明亮。
也不知怎的,陸承淵盯著人看了半天,破天荒地開口:“兩件。”
?孟亭曈那頭仰得更高了些,彎著的眉眼中好似帶著些不解。
陸承淵神色未動,只淡定告訴人說他上一次醉酒,扯壞了自己另一件襯衫。
好嘛。襯衫殺手。
孟亭曈笑了起來,因著微微仰頭的緣故,繃緊的下頜線線條鋒利,使得人原本柔和的唇線都變得更淩厲了些,可那富有攻擊性的美感卻又被人噙著的笑意刻意斂起,最終幻化成了這麼一張能夠在一瞬間卸下人的防備、又在人無意識的起念間,早已經被攝魂奪魄的臉。
“好,兩件。”
陸承淵移開視線,頓了片刻,這才開口說回正事,讓他等下和雲逸對一下戲,一起找一下狀態。
直到回到廊下,看著那位黑臉助理拿來大衣給人披上,陸承淵那神色這才緩和了些,雖然這細微的差別也只有被季總要求盯緊老闆的小助理李怡檸能察覺的到。
孟亭曈雙手抱著個一次性紙杯,小口飲著熱水,熱氣蒸騰著那張白淨的臉,直到唇色被暖得回了些血色,愈發紅潤起來,陸承淵這才移開視線,示意男主角雲逸前來對戲。
熊利群哪兒肯放過這個機會,興高采烈地就將雲逸喊了過來,路上還刻意交待要好好珍惜陸影帝親自指導的機會,讓人一會兒好好表現。
哪兒想到對戲對了一半,雲逸的狀態確實比之前好了很多,面部肌肉掌控的也更為細致,熊利群甚至已經開始暗自竊喜以為雲逸一定會受到陸承淵垂青的時候,陸承淵卻神色一沉,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起來。
他看向孟亭曈,盡管自認已經放輕了聲音平心靜氣地問道:“誰教你這麼演戲的?”
可落在現場其他 人的耳朵裡,這話裡卻好似帶著不悅和質問,成了另一種意思。大家瞬間屏息凝神什麼話也不敢再說,原本喧鬧的片場剎那間針落可聞。
孟亭曈抬眼,對上陸承淵問詢的視線,輕揚起唇角兀自笑了起來。
“陸老師,靈回這個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冰塊兒臉的角色我實在拿捏不好,你再教教我?”
熊利群驀地哽住,不自覺皺眉瞥了一眼孟亭曈。心道不就是個冰塊兒臉,這還能有什麼演不好的?怎麼現在這些新人演員連個花瓶都當不好。
陸承淵卻輕輕眯了下視線,對上那張笑靨如花的臉,隨後意有所指地沉聲道:“如此膚淺的理解,是誰又在誤人子弟。”
孟亭曈壓著笑佯裝不知,一旁的熊利群卻突然聽出來了這話裡的意思,敢情說來說去這是在敲打他呢?說他對角色理解膚淺,還指手畫腳誤人子弟?
不是……按照冰塊兒臉來演怎麼了?靈回本來就是個正的發邪又沒什麼七情六慾的角色,更何況這位長得比花瓶還像個花瓶的宋晴昀連冰塊臉都演不好,還指望他能演成個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