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這腿腳還沒好利索,走不動了,李大夫不要,我就真拿回去當柴燒了,反正一會兒要煮飯,不如就著點火吧。”
司奕說著便要去拿鹿茸,小廝一把抗上肩便拖進了櫃臺,隨及立馬拿出三兩銀放置在櫃臺上。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可不許再要回去了。”
司奕笑著上前,將櫃臺上的銀錢收入囊中,轉身便朝著李安道:“李大夫,那我去打水煮飯了。”
“你不是腿腳沒好利索嗎?”
司奕伸了伸腿,道:“好像又不疼了。沒其他的事,那我便去了。”
李安笑著看著司奕進入後堂,“這小子,沒一句正經話。”
小廝笑著道:“可不就唸著掌櫃您的恩嗎?從他好了之後,前前後後送來了不少稀罕物兒,我估摸算了一下,抵了治傷的錢還有多呢。掌櫃您當初真沒白救他。”
掌櫃笑了笑沒接話,他不知司奕是何人,雖然在司奕身上尋到了劉宴所說的胎痣,但就見第一面,他就覺得這個人非救不可,除了貴氣,難有常人能那樣忍受傷痛,除非他本能就是如此,而本能如此的,就只有經歷過刀劍之傷,邊關之苦的將士。
不管他是不是劉宴的兒子,他都一定在邊關軍營待過。當初的無可奈何一下子被眼前的少年郎勾起回蕩在心尖。往事歷歷在目,那些從他手上流轉消失的生命,好似在他救活司奕的時候複蘇了。
他,好久沒有那樣的感覺了。
須臾,李安深呼吸一口氣,轉而傳了另一看病的人上前。
“掌櫃,你可看最近衙門貼的告示了?”
“我這麼忙哪有時間看告示。”
“坊間都傳開了,那些汝南的女眷也讓我欽佩。”
李安的腦子嗡了一下,“你說什麼?”
“我說告示,當初不是汝南出了貪官賣糧的事嗎?他們的女眷也被正名了,陛下追封,皆稱忠勇,夫人們被追加一品誥命,小姐們追加縣主,可由族中女眷佼佼者承襲爵位,世襲三代。若族中無女子存活,是為孤者的未及冠男子,官府奉養至成年,此生若未入朝為官亦無生計者,可享縣主食祿。”
李安把完脈快速寫完方子便下了簾子,此意,是看病需要等上片刻的意思。
李安獨自坐在簾子後突然就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心中壓抑隱藏的情緒在那麼一瞬間決了堤,如洪水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他又哭又笑好似魔怔了,可卻只能咬著手臂不讓旁人知曉。
許久,李安抹了眼淚,自言自語道:“夫人小姐們,上天是有眼的,你們可以安息了。”
待整理好情緒,李安起身朝後堂去洗了把臉,折回來繼續給窮苦百姓瞧病。
後堂中,司奕提著斧子朝門口看了一眼,他方覺著有人影從那兒晃過。
方才是李安大夫?
司奕尋了一會兒並未見人,便繼續劈柴。
大木頭樁子上放著好幾個圓木,司奕一斧子下去,便成四五塊。
見柴火差不多夠了,他將斧子放回原處,掀起衣衫擦汗,接著抱起木塊朝廚房去。將柴火丟進灶膛,接著便麻利的洗米生火,待鍋中不用他看顧,轉身便去淘洗菜,須臾,從廚房樑上取下些醃製的肉。
如此忙活半晌,午時一刻冒了個頭往接待的堂中瞧,然後朝著小廝吹了聲口哨道:“差不多了。”
小廝點頭,立馬拿出一個牌子立到門口,折回身朝著李安比了一個吃飯的手勢。
李安擺手,小廝便快速拿了他身側的藥方去櫃臺後抓藥。
等送走了醫館中最後一位病人,小廝半掩了門面,二人才一道往後堂去。
用過膳,司奕買了米麵,買了要修葺木屋的工具,便開始往回趕,出城時瞧見了一家鐵匠鋪子,看著那些兵刃,司奕頓時走不動路。
他推著車走近,在攤位鋪子上挑挑揀揀,須臾瞧中了一把匕首和寬三指的刀。
“大哥,這兩多少銀子?”
鐵匠鬆了拉風箱的手,走近看了一眼道:“匕首一兩銀,大刀五兩。”
司奕摸了摸懷中銀錢,“能再少些嗎?”
鐵匠打量著司奕,“你兩個都要還是隻選一把?一把不少,兩個可以五兩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