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停了手中筆墨，看向了小廝口中的劉老頭，“老人家，我布衣施藥是善舉，不是為了給您尋藉口免費拿藥材的。你要是再信口雌黃，以後真生病，這藥材可就不給你了。”
“掌櫃我沒說謊，我兒子真的回來了，您要是不信，你去我屋裡瞧。”
掌櫃嘆了口氣搖頭，繼續開藥方。
劉老頭見人不信他，等拿藥方的人起身，他便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大夫您心善不如去給我兒子瞧瞧。只是……我這囊中羞澀，您看這些夠嗎？”
劉老頭從髒兮兮的衣衫中掏出三個銅板放到桌子上。
掌櫃瞄了一眼人，笑了笑將銅錢退回去道：“你竟還知道囊中羞澀這個詞。今日的藥給你，但以後你不用再來了。”
“大夫！”
掌櫃看向小廝道：“給他，讓他別打擾其他病人。”
“劉老頭過來拿藥，別擱那擋著人看病。”
劉老頭起身依依不捨的挪開，小廝從櫃臺出來將藥遞上便推著人出了門口。
然，劉老頭站在門口未走，濟善堂中人多，他便挪到門檻旁邊的石頭上等著，一直等到入夜濟善堂的關門。
小廝拿了門板一塊一塊往門框上插，劉老頭突然起身沖到了小廝面前。
“哎喲我的天，劉老頭？你要嚇死我啊？你怎麼還沒走？”
“大夫，瞧瞧。”
掌櫃回身，劉老頭頓時給人跪下了，一邊磕頭一邊道：“大夫瞧瞧。”
“掌櫃，這劉老頭是不是又發病了？還是想騙您心軟給他藥材？”
掌櫃嘆了一口氣，“他兒子丟了之後便這般瘋瘋癲癲，偶爾清醒能與人對上幾句話。哎，你說他兒子不會真的回來了吧？”
“哪能啊，他兒子在山林中走丟的時候才七歲，那林子有狼的。他夫人不是撿著帶血的衣衫回來了嗎？第二日想不開便上吊了。劉老頭不是這才瘋了，整日跑去那河邊尋兒子。”
掌櫃瞄了一眼劉老頭，往門口去，小廝拉著道：“掌櫃，他就是個瘋子，理他作甚。”
“去瞧過，總好過胡亂猜測，要是他說謊，以後也不用再給他藥材了。”
小廝看向還在磕頭的劉老頭，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掌櫃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掌櫃笑了笑道：“別磕了，我隨你去看看，但若你騙我，以後就沒有藥材了。”
劉老頭嬉笑連連點頭。
掌櫃沉了一口氣，道：“入來一起吃飯吧，吃完明日天明便同你一起回去。”
劉老頭看著桌上的飯菜，頓時嚥了咽喉，連連點頭踏入了藥鋪。
待用過飯，劉老頭在小廝的阻攔下懷揣了兩個饅頭，掌櫃擺手示意隨他，之後讓小廝帶人去客房暫住。
因為劉老頭住在山裡，腳程得一日有餘，所以第二日一早，掌櫃便喊了牛車合著劉老頭去了山林，這樣晚間他也能趕回來。
他們口中的劉老頭名叫劉宴，是安碧城的軍戶，因為祖上有些軍功便得了近與孤山附近的一片林子看護。
朝廷沒空管下面的人，也沒人願意去那離城池遠的深山老林，所以，官府也預設讓劉老頭繼續住在那林子中，但，看護林子的銀錢卻不曾再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