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殘衣
蕭炎看向顧銘道：“蕭赦榆林，帶陛下回宮，餘下的人，給本將軍繼續搜，就算只剩下骨頭，只剩下衣衫，也要給本將軍搜出來。”
眾將士領命繼續往下搜，蕭赦將顧銘背起，合著榆林將他送上馬。
蕭炎看著蕭赦和榆林行遠，半僵熬的頭也終於放鬆的靠在地面上。
榆夕上前攙扶，蕭炎卻輕輕推了，擺手示意不要動他。
此刻他才發現蕭炎的雙眼紅著，雨水混了淚，掩飾了他的傷心。
榆夕垂頭，偏向一邊再也忍不住，抬手就接連打了自己好幾巴掌，直到蕭炎也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對不起……都是我沒看好他。”
“認錯有什麼用，去尋他，去尋……”
榆夕手一橫擦了淚，握著腰刀起身，很快便消失在雨中。
蕭炎閉眼，腹部的疼痛比起心上的痛根本不足為道，他心痛司奕，可更擔心顧銘。
這麼些年在北疆，顧銘是怎麼待司奕的他都看在眼中，就算司奕當初要舍棄他去西南，他對司奕的祈願都是能一生安好。
當得知司奕偷襲北疆軍背叛的那一日，顧銘驅除韃靼後一個人在營帳中待了一日。屋子裡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可他們都聽到了顧銘撕心裂肺的哭聲。
雖然聽聞他鎮守北疆這些年陛下恨司奕，可他回朝還是看到了顧銘心中的情。
紀靈淵的事真相大白之後，顧銘自責，待司奕處處小心翼翼。司奕出逃，顧銘是如何擔憂的他們這些臣子也都看在眼中。
他們的陛下生於皇族，喜好常深諳於心，可就是這樣，他對司奕的那份堅定他們都看得真切。不僅他們看得真切，連宿敵顧允和顧遂也看得真切。這是得多喜歡才能打破他與生俱來的本性，丟掉他於朝堂周旋生存的本能？
蕭炎閉眼，淚混著雨水沖刷這臉頰，雷霆在耳邊炸開，像極了想象中顧銘發怒的聲音。
許久，榆夕滿身是水的停在他腳邊，隨著一聲跌落聲蕭炎睜開了眼，榆夕跪服在側，手中拿著一件殘破的衣衫哭得泣不成聲。
雨水漸小，淅淅瀝瀝的往回收。
蕭炎從地上撐起身子，榆夕道：“在下游水中撈到的，沒有發現屍身，衣衫上也尋不到血跡了，這些口子，不知道是撕咬的還是……”
蕭炎目光落在那滿是洞的衣衫上，不好的念頭已經呼之欲出。
蕭炎起身，榆夕頓時攙扶，“陛下那一腳下得很重，你還好嗎？”
蕭炎站直身子後抽了手，轉而探去了榆夕手中的衣衫展開。
“可要將衣衫藏起來，等陛下情緒安定些再拿出來？”
蕭炎搖頭，“無論何時拿出來，陛下的心緒都會如今日這般，若不知司奕生死，他便會一複一日這樣下去，讓太醫所的太醫準備好強心藥，隨時候命，你我帶著衣衫面聖，另再留下一隊人繼續往下搜，方圓百裡仔細的搜。算是給陛下留一絲希望。”
榆夕應下，蕭炎轉身上馬，榆夕留下一隊人之後也跟著上了馬。
蕭炎到時，龍雲、龍潛、龍雀的首領都在顧銘寢殿門外候著，看見蕭炎的那一刻齊刷刷的眼睛盯上了他。
呂何率先道：“將軍怎麼樣了？”
蕭炎將手中的衣衫展開，道：“若遇狼群，這樣的撕咬還能活下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