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夕應著,探出頭朝旁邊的一個清侯司下了命令,那清侯司自覺側身停住,等到馬車走遠直接去了府衙。
顧銘看向司契道:“等到淮揚郡守來了,你就隨他去調當年韃靼進攻那些年的卷宗,看能不能尋出些異常的蛛絲馬跡。另外那跟來的祁寒和護著奕妃的喬曉也知曉一部分當年的事,尋了時機你再問他們,但不能聽信他們一面之詞。”
司契應著,顧銘目光掃過劉公公,劉公公自覺道:“奴沒看過這淮揚景色,奴去瞧瞧景色”,說著往後退遠了些幾乎要挨著馬車前室。
顧銘笑了笑道:“不必了,坐回來吧。”
劉公公瞧了瞧榆夕和司契又挪了回去。顧銘又看了一眼司契道:“司奕在後宮全是他照顧的,雖然是個閹人但沒比你少心疼司奕。這次也是擔心司奕朕才帶他出來的。”
司契看向顧銘朝顧銘行禮,又轉向劉公公道:“多謝公公。”
劉公公趕緊伏低了些還禮,道:“大人嚴重了,這是奴分內的事,是陛下聖恩。”
榆夕嘴角牽出笑意,顧銘目光掃過去道:“你方才說了,那流寇有何不同尋常。”
榆夕正了顏色道:“回陛下,那流寇老巢不大,守寨子的人不過十來人,加上退回去的總共才二十五人,他們在堵截奕妃時被清侯司至少殺了三十人,屍體現在都在衙門的義莊上,臣讓府衙調查了,都是隋燕的子民。但奇怪的是,按理說死傷過半那流寇首領回去定是大怒,但清侯司的人回來說那當家好像並不當回事,還打算繼續招納人。清侯司覺得蹊蹺,從救回奕妃的地方帶了他們留下的一些東西,是繩結和抓鈎,臣看著很像韃靼半步鷹的,但只是像並不完全一樣,臣不敢過度揣測,還有一處,是沁周附近的次幽嶺,但喬曉沒去看過,只說有百姓說那處吃人,一次吞了百餘人,也是因此臣沒有派人圍剿,也沒有捉拿那流寇。臣將繩結和抓鈎放在了商宅,陛下親自看看。”
顧銘眸色變得幽暗深邃,許久未語。
馬車上幾人連呼吸聲都輕了些,就怕擾著顧銘的思緒。
最後顧銘深深吐了一口氣,道:“你是覺得這與汝南糧食有關?”
榆夕道:“臣不敢妄言。”
顧銘道:“先查著,這次不論是為汝南官員正名還是坐實他們的罪行亦或者只是普通流寇,朕只要真相,司契,若這次你能查得出來,朕便放了司家女眷,也把先皇賜予司家的宅子還給你。”
司契跪服道:“臣定盡心盡力,陛下,臣願以此求陛下赦免司奕,司家女眷在牢裡再關些時日都無妨。”
顧銘靜靜的看著司契並未說話,司契便一直跪服在地。
劉公公和榆夕看著司契也未敢說話,司契那日未在朝堂,不知道顧銘的態度這份擔心自然正常。
馬車搖曳,司契就這樣一直跪著,頭也不敢抬,一直跪道馬車停下,外面傳來聲音道:“陛下,商宅到了。”
顧銘慢悠悠的開口道:“怎麼,朕不允你還不讓朕下車了?”
司契趕緊挪到邊上道:“臣不敢。”
顧銘起身下了馬車,榆夕和劉公公跟著,司契換了個方向依舊跪著。
顧銘下了馬車之後側身餘光瞟向司契道:“朕早就警告過他逃離朕身邊會是什麼下場,他竟然還敢逃,這是存心不把朕的話放在心上,這次朕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你要是再為他求半個字,朕便立即將你送回都城天牢,朕也讓司家人此生都在天牢中度過。”
司契叩首:“陛下,臣知罪,陛下恕罪,臣定盡心盡力徹查此事。陛下要如何處置司奕,臣不敢多言。”
顧銘冷哼一聲朝前走,近衛立在兩側開道,清侯司自覺朝後靠了些在近衛人數不足的地方補上去。
榆夕跟上顧銘的步子,朝身邊的祁寒使了個眼色,等到顧銘離開之後,祁寒上前道:“大人陛下走遠了。”
司契這才抬起頭,他跪在車上沉重的嘆了口氣然後起身下馬車,祁寒伸手扶,司契小心別開道:“老夫自己能走,謝過了。”
祁寒拱手自覺退開了些,司契下馬看了看眼前的宅子。
<101nove.oor:inherit;”>標準的大商戶的住宅,門面窄小,院落龐大,想必內裡定然是奢華。
司契微微蹙眉,陛下為何要住商宅不入官榻?難道陛下還打算微服出巡?可既然微服出巡,要那淮揚郡守來作何?
司契蹙眉抬步入了商宅,走著走著心下越來越不好。
司奕被他從小捧在手心上,也被司家的長輩寵著,除了偷偷跟著行商的堂兄跑去北疆尋顧銘那次,他是真的沒自己出過遠門。
司奕不懂人前人後,不懂人心叵測,更不知道陽奉陰違,他在顧銘身邊就是一張白紙,而顧銘像是寫滿了讓人看不懂的文書,心思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