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躲著朕幹什麼?
司奕被思緒折磨到很晚才睡著,醒來時是小德子來通傳妃嬪請安,司奕無精打採的回了,快午時的時候爬起來去了侍衛所找榆夕,榆夕派人送他去看了百裡,他在馬場幫百裡洗澡,又幫它剪鬃毛,靜坐時看著百裡又想起顧銘,他突然覺得自己不能這樣閑著,他得讓自己有事做,回來時他同榆夕說要校場跑馬、練峨眉刺和輕弓弩。
司奕為了躲著顧銘跟著榆夕在校場待了兩個月,早出晚歸……
轉眼春末,天氣暖起來,禦花園百花齊放,爭香鬥豔。
清晨妃嬪來請安的時候,齊香雲遞了一份帖子給司奕,說是陛下讓她在宮中辦百花宴請他過目,司奕接過帖子的時候心下有些難受,這是顧銘想見後宮妃嬪,為子嗣打算了嗎?
司奕將帖子開啟看了一遍,原封不動的遞回給了齊香雲道:“你負責就好,不用過我的手,陛下一向識人善用。”
齊香雲接過帖子的時候手有些抖,她怎麼聽出了一股子醋味?
司奕退了人之後又去了校場,今日榆夕得空陪他一起跑馬。兩個人在校場跑累了,坐下來尋了地方飲茶,榆夕看著司奕,看了好一會兒,道:“陛下前些日子說要來看你跑馬和兵器演練。”
司奕剛喝的一口茶嗆住了,榆夕替司奕拍背,道:“慢些,喝那麼急幹什麼?”
司奕還在咳,顧銘要來看他?是他想見他嗎?
榆夕道:“你最近是在躲陛下嗎?陛下以前待你不好,你別恨陛下,陛下其實也很煎熬。偷偷的告訴你,千萬別在陛下面前說,要不然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司奕早就不恨顧銘了,他只是還準備好接受顧銘可能隨時會帶給他的失望,顧銘沒有他想象中那麼愛他,還可能根本就不愛他,沒有什麼青絲腕繫心上人,也沒有什麼窮極一生的愛意,他的期待將會被無限次打擊,可盡管如此,他都打算接納顧銘了,就算顧銘對他毫無愛意,就算顧銘以後會有子嗣.......
顧銘因為愧疚,這些日子是在想盡辦法彌補他,他已然成為顧銘的榻上之人,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只要顧銘還要他,他就待著顧銘身邊,倘若有天顧銘不要他了,他也會決然離開。
司奕定了定心神道:“我不說,你說。”
榆夕道:“其實陛下逼你吃的完顏旭的血肉,是鹿肉和人參鹿血,都是護命的,陛下怕你扛不住,他早讓人備著了。”
不是人肉?司奕微驚,他未答話,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榆夕道:“有一段時間,椒房殿常常傳出你的慘叫,我入不了殿門不知道是什麼事經常在那焦心,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榆夕說的那段時間應該是顧銘挖他的傷疤。疼痛的記憶被再次刺激,那種無助、崩潰、心寒頓時湧上心頭,司奕有些難受,榆夕繼續道:“我看見陛下經常站在門外,一個人站在那,偶爾夜間也在那,你在屋裡嚎他在那裡哭。沒人敢上前啊,君王泣淚哪個敢上去找死?我們這些副將也不是在北疆那會兒了,到底君臣有別。我那時候當真明白了什麼叫做君王亦為孤,那背影真的是悽楚,我突然都覺得他身邊好像一個人都沒有了。小司奕,你是沒有看到,我現在想起來都想哭。還好後來辰王來了都城,辰王經常會逗陛下,也會陪著他站在椒房殿門外,陛下有時候哭了,辰王就打趣他。”
榆夕說著說著笑了一下,喉嚨也哽咽了,他抬手把淚擦掉道:“還好陛下現在對你好了,小司奕,作為兄長,我不能說過去就讓他過去,畢竟我的小司奕受盡折磨和委屈,但我知道陛下以後一定會對你特別特別好,要不要原諒他,你自己斟酌。”
司奕抬眼看向遠處,他心中又不確定了,顧銘在折磨他的時候真的有想護著他嗎?他也很煎熬嗎?
司奕低頭努力把淚憋了回去,他不想再想了,這兩個月他被折磨得精神都要奔潰了,顧銘愛他也好,不愛他也好,他都不想了,他只要顧銘還要他就好了。
司奕努力調整好情緒,笑著看向榆夕,道“你放心吧,我早不恨陛下了,起來別煽情了,你不是說陛下要檢查我的騎術和防身練得怎麼樣了嗎?在這裡說那些沒用的過往浪費時日做什麼,要是我再被陛下罰你來替我嗎?”
榆夕爬起來,一馬鞭甩在司奕屁股上,嗖的一下跑遠了,司奕捂著自己屁股:“這狗東西,你給老子站住,敢打主子,我削了你的皮,站住......”
兩人在校場追逐,榆夕上了馬,司奕也上了馬,你追我趕,最後司奕把榆夕堵在柵欄邊上,將人拽下馬壓在身下,榆夕笑著求饒,司奕拿著鞭子在他屁股上輕抽。
正當兩人打得熱鬧的時候,顧銘的腳停在了柵欄外,他看著司奕和榆夕不知道是該輕松還是該沉重。他想看司奕笑,卻又不願他與別人歡鬧。
榆夕轉頭,遠遠的看見顧銘,推了推司奕的腿道:“陛下,陛下來了。”
司奕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趕緊從榆夕身上起來,兩人騎著快馬折回,下馬落在顧銘面前行禮:“陛下。”
顧銘看著司奕道:“馬術精進了不少,如今可以單獨騎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