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荒涼的城市,一片雜草當中只點綴著幾片殘垣斷壁,提爾根本想象不出它全盛時期的樣子。兩人行走在殘垣斷壁之中,數千年的時光早已磨滅了它最早的樣子,提爾也因此對晚上“回到過去”的城市更加感興趣。
馬克找到了一個背風的地方,這座荒城位於戈壁之中,時常有風沙掀起,找到一個避風的地方更利於兩人修養神。當然兩人也沒有就這麼幹等到晚上,提爾趁著這段的空閒時間中開始指導馬克正規騎士訓練,不得不說馬克的身體天賦其實一般,但是馬克的意志極為堅定,簡直是天生的騎士苗子,甚至不少一級騎士都沒有他的意志堅定。
提爾在對他訓練過程中他全程沒有喊過一次苦累,哪怕提爾在不斷的壓榨他的潛力,不斷挑戰他的極限,但他卻連面色都為變一分,只有身上不斷流出的汗水見證著他的努力與消耗。在看到馬克開始全身不自覺的顫抖起來的時候,提爾明白他已經到極限了,於是提爾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治療藥劑遞給馬克,用來治療過度訓練所造成的暗傷,又拿出了一塊特製的紫羅蘭味的糖,這種糖是瓦歐力特家族特製的糖,專門用來快速彌補戰鬥和訓練的消耗,即使是對正式騎士都有作用,更別提馬克這種連騎士侍從都不是的普通人。具體的大家可以想一下火影裡的兵糧丸,作用差不多。)
馬克服下這糖果後僅僅休息了半個小時體力就已經幾乎全部恢復了,他面對著這種魔鬼訓練的折磨,卻不僅沒有退縮,反而一直充斥著鬥志,提爾還想讓他再休息一會,但是馬克卻強烈要求繼續訓練,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這種不斷進步的感覺最是讓人迷醉。
提爾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因為提爾手中有著足夠的治療藥劑和特質糖果,雖然它們價格不菲,但是這個馬克實在是很讓提爾欣賞,花費些資源來培養他對提爾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反而將馬克培養成騎士說不定會對提爾以後會有所幫助。
時間在訓練的過程中匆匆流逝,很快就到了傍晚時分,提爾也停止了對馬克的訓練。經過一天的訓練,馬克的力量已經有些逼近普通人大力士的程度,說不定再努力個幾天就能成為低階騎士侍從了,提爾對於馬克的進步速度很滿意,這種速度已經逼近一些天才了,要知道身體天賦很強的提爾和娜塔莎的訓練進度也沒比他快多少,由此可見意志對於騎士的訓練有著多麼大的幫助。
提爾默默等待著夜幕的降臨一刻也不敢分神,雖然自己肯定看不出破綻,但是最少能帶給自己一個心理準備。
星光如水般撒下,月亮剛剛在地平線上露出了一絲羞澀的白光。提爾只感覺自己迅速失去了對周圍的感受,彷彿沉浸在無光的黑暗之中,又好像是真的在穿梭時空。在這黑暗之中時間的概念彷彿都被混亂了,提爾一時感覺已經過去了千年,一時感覺彷彿只過了一瞬,這種互相沖突的感受令提爾十分難受。好在黑暗逐漸褪去,提爾重新恢復了對周圍的感官。
喧鬧、嘈雜,這是提爾在恢復感官後的第一感受,睜開雙眼,習慣了黑暗的眼睛被刺目的陽光照的微微眯起,看向四周。提爾很快就找到了同樣迷茫的馬克,兩人中間隔著密集的人流,摩肩接踵,提爾費力的擠了過來問道:“你剛才是什麼感受?”
馬克迷茫的說道:“沒什麼感受,只是好像意識不清了一瞬間就到了這裡。”
提爾又看向了周圍,這裡的建築十分恢宏,都帶有著濃厚的哥特式風味,不,在這個世界應該是古代魔法帝國的風味,當時如果具體讓提爾分辨出到底是哪個古代魔法帝國的風格,他是分析不出的,畢竟他又不是什麼古代歷史學者,對這方面有著充足的研究。
大街上行走的人群中有穿著貼身的衣物一看就是騎士的人,也有穿著深沉的長袍,看起來像是古代魔法師的人。道路邊上擺著一個個攤位,攤主在不停的吆喝著、誇讚著自己的商品。
提爾透過這些吆喝聲確認了自己身處的古代魔法帝國——希爾凡納斯魔法帝國。因為這些攤主所說的語言都是古代希爾凡納斯魔法帝國的語言,一些書籍上寫得也是這種文字。
提爾長出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會這種語言,要是去到其他兩個語言與文字已經被真理教會完全毀滅的古代魔法帝國的話自己連交流都成問題。
但是周圍這些景象也徹底打破了提爾對於古代魔法帝國的固有觀念,他一直認為古代魔法帝國雖然不能說黑暗殘酷,但是魔法師的地位也肯定要高於其他人,怎麼可能和大家一起在這裡擠著,而且普通人應該是對魔法師既豔羨又畏如蛇蠍,魔法師也應該是高傲的不屑於普通人交談。怎麼在這裡魔法師卻親切的和周圍的普通人交談著,平民的眼裡也沒有對魔法師的畏懼,有的只有尊敬與愛戴。而且周圍的騎士也沒有貴族老爺那種高傲,提爾就看到蹲在地上與一個普通人攤主為了一件東西的價格吵得面紅耳赤。要知道這在阿爾託以及一眾教會統治的國家都是不可能出現的,甚至在魔法議會統治下的活兒摸王國也不可能做到!貴族與平民的差距是不會讓他們做出這些事的,一個平民如果與他們討價還價只怕會被當街殺死,即使是一些比較仁慈的騎士也只會把價格給的高一些,絕不會出現這種討價還價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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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爾實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了,拽住了旁邊一個年輕的騎士,這個騎士剛剛從攤位上買到了心儀的東西,即使被提爾不問緣由的拽住也沒有生氣,反而看向提爾,希望他給出一個解釋。
提爾賠笑著用古代希爾凡納斯帝國語言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但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和諧美麗的城市,情不自禁的想問問您這裡是哪裡,還有由於我最近在外面的奔波時間太長了,有點分不清現在的年月了,麻煩能說一下嘛。”
年輕的騎士卻沒有奇怪,笑著回應道:“原來如此,你們是聽到了希爾凡納斯大人要建國的訊息從外地趕來的吧,最近有很多像你這樣的人趕來。以前的時間你也不必記得了,從明天開始就是希爾凡納斯曆元年元日!”
“要我說希爾凡納斯大人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他探索出了快速增長精神力的冥想法,使成為魔法師的門檻降低,最近成為魔法師的人大大增加!他還為我們這些沒有天賦成為魔法師的人植入了血脈,讓我們也有了成為超凡的可能!就在不久之前希爾凡納斯大人突破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巔峰者,成為我們人族第一個巔峰者,他還將這附近的魔獸全部趕走,正式向那些黑暗生物和魔獸們宣佈這片領地屬於人類,現在更是要建立國家,召集所有人類,以後咱們也不必見到魔獸就躲躲藏藏了,咱們也有可以安身的國家了!”
提爾被震驚到了,這裡的時間居然是古代希爾凡納斯魔法帝國剛剛建國的時間!但是提爾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穿梭了時空。
於是提爾裝作有些不解的繼續試探道:“植入血脈很危險的吧,你就不怕希爾凡納斯大人是在拿你們做實驗?”
年輕的騎士用不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我們這些普通人跟你們這種天生就有超凡血脈的人不同,我們再怎麼鍛鍊也成為不了超凡,現在希爾凡納斯大人給了我們成為超凡的機會怎麼能不把握住?像你這種天生血脈的人是不會懂的!而且希爾凡納斯大人早就承認這是一個實驗了,死亡率很高,他開誠佈公的將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大家!大家選擇植入血脈是自願的,我們自願植入血脈!失敗了能為希爾凡納斯大人提供經驗,成功了更是能憑藉自己的力量來與魔獸和黑暗生物戰鬥,保衛家園!”
提爾被說的有些慚愧,但還是問道:“你們成為超凡之後怎麼還與普通人這麼客氣?”
年輕的騎士更加不屑:“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個窮鄉僻壤來的,在我們這裡,在希爾凡納斯大人眼中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大家都在用不同的方式保衛家園,哪有什麼高低貴賤!每個人,每個父老鄉親都在儘自己所能的為建設和保護即將成立的國家付出了每一滴鮮血和汗水!甚至我們在遇到無法抵抗的敵人時是這些父老鄉親用血肉之軀攔下來敵人,來讓我們這些超凡者逃走保留火種。我怎麼敢?我們怎麼敢站在他們的頭上耍威風?難道就憑我拳頭大嗎?哼!像你這種人如果早生在希爾城早就被抓進大牢了,上個月希爾凡納斯大人親自懲處了一批對欺凌普通人的超凡者!”
年輕的騎士說完重重的扭過頭甩開提爾的手拂袖而去。提爾也阻攔不及,只能眼看著年輕人走進了人群中。等到提爾將年輕騎士的話轉述給馬克後,卻發現他的雙眼中突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嘴裡喃喃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種人人平等的世界一定是存在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組織沒有騙我,這真的是存在的!我要告訴領袖,我一定要告訴領袖,告訴組織裡的所有人,這種人人平等的世界在古代就已經出現過,讓大家重拾信心和理想!組織的理念真的不是臆想的,它存在過!現在遇到的一切困難不過是曲折的道路罷了,道路儘管曲折但是我們卻行走在正確的方向上!只要一直堅持,總會有一天實現的!”
看著那種懷揣著理想與希望的目光,提爾不禁有些慚愧,自己明明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曾經也生活在一個偉大而美麗的國家,是什麼時候自己開始變得自視甚高,是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高人一等。明明是從一個更加先進與偉大的國度過來的自己卻遠遠不如面前的馬克和周圍的古代魔法帝國人,至少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改變這種現狀,只是默默的接受了貴族和超凡就是高人一等的思想,那麼究竟是什麼時候自己變了呢,提爾陷入了反省中。
是什麼時候呢?是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確定這裡是《奧術神座》的世界時,自己就沒有改變這個世界階級的想法,;在遇到阿爾弗雷德後,在自己成為超凡後,自己本身就成為了貴族階級,成為了統治階級,自己就更沒有這種想法了,因為這與自己的利益相悖,屁股決定腦袋,甚至更可以說自己根本就沒有生起過這種想法!自己只想著穿越到異世界,又成為超凡的機會,想成為最頂尖的超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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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爾更加慚愧,自己真是愧對了這些年所受的教育,即明白這是人之常情,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拋棄利益談理想,但是提爾還是感到慚愧,這是提爾這些年受的教育給他帶來的負罪感。
提爾暗自下定決心,等自己能改變這一切,有能力冒著天下之大不韙改變這一切的時候,自己一定會去改變,而在此之前自己絕不會透漏出一絲一毫的這樣的想法,因為這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了,在自己沒有足夠實力之前,來做這樣的事是在找死。這個超凡力量盛行的世界與自己原來的世界也不一樣,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制定適合這個世界的計劃!
在剩下的時間裡提爾沒有再幹別的事情,只是陪著馬克逛遍了這座城,瀏覽著這座城的每一寸土地,看著城裡每個人眼中蘊藏的希望,提爾更加佩服那名名叫希爾凡納斯的古代魔法師,只可惜他的後人走錯了路,最終古代魔法帝國階級固化,規矩森嚴走向了滅亡。當然也可能是由於人類的勢力越發強大,成為了世界的霸主,最終沉浸在過去的功勞譜上,內部自亂陣腳,被真理教會趁機擊敗,並對受到古代魔法帝國壓迫的普通民眾透過宗教的方式來進行洗腦控制,替代古魔法帝國成為了世界上最強的勢力,其本質與古魔法帝國並沒有區別,只是用死後升上天堂山這種謊言給民眾虛無縹緲的希望,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被教會的貴族榨乾最後一絲價值,最終帶著那絲絕望中的希望乾枯的死去。
提爾也不知過了多久,又是那種黑暗傳來,當提爾再次恢復感官是正好看到,最深沉的夜幕下傳來了第一縷撕破黑暗的光芒,顯然一夜已經過去了。
提爾看向身邊的馬克,他的表情還有一絲茫然,在提爾問他還記不記得晚上的遭遇的時候,他卻恍惚的說道:“我也記不清昨晚到底見到些什麼了,只是感覺我好像到了一個只存在於想象中的世界。”
提爾卻皺了皺眉,馬克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但自己可是記得一清二楚,提爾有些不理解,但是提爾也沒法對此進行解釋,最終只能將這件事歸功於金手指,應該是系統的屍體在自己的腦子裡保下了自己的記憶。
……
在兩人走後不久,這處空無一人的城址中卻傳出了一個清雅的聲音:“咦?好像有個小朋友的記憶沒有被清除啊,難道是我設定的魔法儀式出了問題?不應該啊!算了,反正他們也不會當真,現在這群愚昧的人怎麼知道當初希爾凡納斯大人的偉大?!只可惜…唉……,希爾凡納斯大人,請原諒屬下沒有追隨您而去,再等等,大人,再等等,等我將這個扭曲的世界恢復成我們當初的樣子我就去追隨您的腳步……”
聲音漸漸低沉,直至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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