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劍明又怨又恨,說要報複杜璧成,但一直也沒什麼動靜,反倒是熊劍明率先出了車禍。
搞得汪猛都有些懷疑,郭力是被人當槍使了結熊劍眀,其他的受害者,只是剛好在那裡,被順帶了進去。
於是曲平南立即吩咐手下的人四面出動調查,一組派去詢問車禍受害者的家屬,死了的和傷殘的,都要細細詢問,尤其是家屬每每來警局都要指責那場事故為杜璧成所指揮,空口無憑為什麼要這麼說?
二組去調查熊劍明保險以及個人資金。三組從杜璧成的關系網入手,看看杜璧成對於熊劍眀鬧事這事究竟持個什麼看法,給工人買保險這一塊有沒有他的暗箱操作。
凡是所有能考慮到的方向,曲平南都要查一遍。車禍案的性質太惡劣了。他手上其實還有許多其他的舊大案,壓得他喘不上氣。可無論如何,短期內他必須解決一個,否則,就算上面不動他,他自己怕是也得主動申請外調。
手下人派出去之後,他還是留守在辦公室裡,對前方資訊反饋統籌整理。
隊員們效率極高。一組查遍了受害者的家屬,才發現這些受害者之間並不是毫無聯系,他們都是曾經在各個工地上做過事的人,因為受傷半殘不死地退出了工地,卻被老闆的有心設計擺了一道,拿不到高額賠償。
熊劍明是透過農民工自發成立的賠償民工受害組織認識的那些人,那些人無力伸冤,政府不管,只能依靠自己的嗓門守在他們要討錢的公司面前。
熊劍明之前還能找到工地上被拖欠工資的人一齊在k辦公樓下舉油漆橫幅,但那些人工資拿到以後紛紛認了有奶就是娘,把杜璧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不再搭理熊劍明,也不再讓熊劍明出現在工地上搗亂。
錢是良心池,窮是照妖鏡,窮時見人心,富時知人心。
於是熊劍明只好叫上賠償民工受害組織裡的幾個人幫他造聲勢,當晚他們高舉自制的白布旗幟,打算去人多的地方引起人們的注意,揭露k高層醜惡的嘴臉。
二組過濾了熊劍明的保險,才發現權利人是k公司,根本不是熊劍明。就算熊劍明報了工傷,錢也不會賠付給他,怎麼樣都是虧。
三組則以杜壁成半年時間線為基點,查探的範圍頗大,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
天徹底黑了下來,卷來了大風,暴雨如注。曲平南撒出去的隊員被迫返回。隊員們忙了大半天,曲平南渴望他們帶回好訊息,只可惜有用的有限。
曲平南瞪著黑如鍋底的夜空,心中鬱悶至極。他想發火,又不能發火,發給誰看?兄弟們冒雨出外勤,哪一個不想破案?
呆坐一會兒後,他嘆了口氣,從兜裡摸出一根煙點上,一會兒拿起來,一會兒又放下,大腦彷彿進入了冬眠狀態,只剩手中那根煙上的火光,成了唯一的亮點。
它還在不斷地燃燒著,雖然光亮越來越小了,隨時可能熄滅,但仍然在頑強地對抗著這個世界。
隊員們回來後,都忙著洗洗刷刷,氣氛得以短暫放鬆。曲平南抽空回了趟宿舍。
他的窗臺上放著幾盆花,沒提前收拾,早被大風捅到地上,摔得一片狼藉。收拾好宿舍,他又回到辦公室。
這時汪猛也換洗好了。
一見到汪猛,曲平南就用一條胳膊摟住對方脖子。他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在這個刑警隊裡,汪猛是唯一聽他擺弄、無須解釋的人。他把郭力車上有衣服的事情告訴了汪猛,商量著明天要親自去找杜壁成一趟。
汪猛說:“你這不是去找證據,你這是上門求證。車禍案件的疑點,源自我們的懷疑。要不是突然冒出一雙腳印,我們根本查不到這裡。留下那腳印的人當真那麼笨,一切都設計的合理,偏偏留了一個漏洞給警方查?等等,再等一等。”
曲平南:“打草驚蛇。抓蛇,就把蛇從草裡驚出來,這無疑是個好法子!現在已經明確熊劍明和k的關系,雖然不能直接指向杜璧成,但也與此脫不了幹系,讓他為此做一個說明解釋一下的權力我還是有的。”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不管背後有什麼隱情,你都悠著點。真要了解到什麼異常,咱再想辦法。”
曲平南同意,低頭沉思著,杜壁成那裡,“過江過海”那一套估計不大管用,就算管用,現在時間也很緊了,似乎容不得自己跟他慢慢培養“感情”,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走何泰嘯那條線去查了。
何泰嘯一直想拉攏他,倒是個很好接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