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超吩咐秘書上了茶,看著曲應騫愁眉的樣子,笑著揶揄:“曲警官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兒?你什麼煩心事兒啊,眉毛皺得像鐵軌都能跑火車了。”
“我跟你也不熟,自然沒有交情可敘舊,我直話直說了,是為了你給日行一善基金會提供法律服務這一事而來。”
“哦?每個企業都需要法律援助是常事,不知何某是有什麼地方讓曲警官看得不順眼?我這人一直都是一身正氣,兩袖清風。”
嘴皮子倒是溜挺,不說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反倒是說曲應騫看不順眼。
曲應騫平靜如水,面無表情。身為掌舵者,他的作用就是排除任何錯誤的可能性,直白點兒說,就是潑冷水。
“梁德利用基金會給未成年進行貸款,索要利息最終逼得受害人自殺的事警方已經查實,雷劈身上跑不了。你為梁德提供法律援助,怎麼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守所?我感覺何律師對這個行業並不熱愛啊,每次幫當事人都是慢吞吞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只收錢不辦事呢,還是說‘不辦事’就是最大的辦事?”
“犯罪嫌疑人得委託辯護人我才能去啊,梁總並沒有要見我,或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錯了,我所能幫他的其實很有限,不如安分點。”
曲應騫點點頭,眼神像一把尖刀,直勾勾地插在何超的身上:“既然來了,那我們就一道聊聊其他的事吧,我聽說你是鄭懷謙的學生?”
“這個和梁德一案有什麼關系?”
“問一問。”
“沒錯,他是我的老師。”
“僅僅只是老師?”
“曲警官,你這問法可不太對。”
“你名下的律所既然為日行一善基金會提供法律服務,就該主動點走到前臺來。”
何超卻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會,也用不著。他們是東家,要做什麼是他們的事,當然,我一定不會教唆他們對抗法律。給日行一善基金會提供法律服務,從頭到尾,都是在合理合法的範圍內做出的。你工作上的事,需要調查問話的我當然支援配合,其他的,恕我不能從命了。”
何超將手邊一杯沒有喝的茶緩緩倒進了茶盤裡,這是在趕客的意思。
曲應騫和何超的見面不歡而散,鄒司禮跟程遠焱的助理在健身房的幾次“偶遇”倒是頗為愉快。
程遠焱最近風頭正盛,畢竟擔著晏城房地産老大的擔子。俗話說樹大招風,越大的盤子越有漏洞可鑽。程遠焱的生活助理是一個剛參加工作沒多久的新人,叫鐘璐。新人想跟領導搞好關系太正常了,走到哪都跟著,鄒司禮有意和程遠焱在同一家健身中心辦了會員,雖然各自是vip健身室,不能遇到,但對於程遠焱助理,一來二去鄒司禮想要混個臉熟很容易,再往下聊聊,也就十分熟絡了。
鄒司禮的花花腸子太多,他沖鐘璐拋上光譜一般的粉紅媚眼,再說幾句就欣賞她這樣陽光向上、充滿幹勁兒的樣子,因而明裡暗裡,總會多給她一些提點關照。
比如告訴種璐,在職場上給人當助理,也是敏感之地,要做到進退有度。年輕人好好幹,只要站好隊,跟對人,就能得到被關照的發展。
再比如,在健身的空檔,鄒司禮還送了鐘璐一部最新款的手機。
還沒來得及完全深諳世事的鐘璐時時被撩得臉紅心跳,差點忍不住想要跳槽。
她雖然年輕,但也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收的,拿著連外封都沒開的手機盒子,愣得反應不過來,婉拒道:“鄒總,這……這可不行……”
她知道無功不受祿,說著就趕緊要把手機還回去,可鄒司禮卻再不肯接了:“給你的你就收著。這本來也是朋友送的,我不愛用這款,你們小姑娘用合適。”
“這……”
鄒司禮不怎麼在意地勸說道:“職場人工作和生活都是分開的,有個自己的手機,就相當於在這個城市裡有了一半的自由。你以後要有什麼難題,可以和我的人說,我公司裡有個女孩子比你大不了幾歲,性格開朗,為人很樂善好施,你們應該能聊得來。”
一起在健身房見了不少面,鐘璐對鄒司禮快比對同一個辦公室的同事還熟了,沒了拘謹,這會兒就暗暗吐舌頭,有點嬌憨地小聲吐槽,“你是不是在收買我啊。”
槽是吐了,可手裡的手機再沒了推拒的意思,最新款手機一部快趕上她一個多月的工資,年輕人都喜歡這個,真到了手裡,鄒司禮神色坦蕩地送出來,鐘璐就控制不住心裡的那點小渴望:“那……謝謝鄒總。”
鄒司禮笑笑,今天的目的輕松達成,語氣也越發輕柔起來:“你幫我在你們程總面前說了那麼多好話,以後有什麼掙錢的路子帶我一起,這點獎勵是該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