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多就容易出點什麼事,一出點什麼事就得加班加點。
眾人怨聲載道:“你煩死了!”
盡管天氣不好,但整座城市還是被人們的熱情給點燃。
曲應騫的車今晚限號,便直接扔在了警局沒開走,走著回家。
這個點打車也不好使,平時開車十分鐘的路,今天能堵上一小時。
剛走出警局,曲應騫就看見了一個仰頭踮腳往市局大門裡張望的身影。那人個子不高,穿著一件白色的棉服。曲應騫定睛一看,這不是常寧學校那個叫翟青的孩子?
“你是來找我的?”
那孩子一聽見曲應騫的聲音,打了個激靈,像見了閻王一樣,轉過身就跑了。
曲應騫納悶地皺起眉,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剛才的表情也不兇啊?
那孩子特意來警局,是不是有什麼事?可是一見到自己就跑,有什麼也不敢開口說……曲應騫在心裡尋思著明天得親自上門去找那孩子一趟才行。
那孩子的眼神裡,總有欲說不成的東西。
走在家路口的時候,曲應騫打算去附近的超市買點菜,結果堵得連口風都穿不透,黑泱泱的人頭吵吵嚷嚷。
“是你先別的我,有錢了不起?手裡拿著幾個臭子兒就能不正眼瞧人了?你爹媽是怎麼教養的你?我看不如回爐重造!”
人群裡驚呼一聲。
跳腳嚷嚷的男人被一個高個男人狠狠揍了一拳。
曲應騫覺得揍人的那人影有些眼熟,跑過去扒開人頭一看,還真是鄒司禮。
被打的男人第一次是防不勝防,但第二次就不會再上當,迅速展開一擊中的的警戒狀態,狠狠回了一手。
鄒司禮雖然個高,但是真沒什麼力量,這些年也沒鍛煉過,就連以前會的游泳也都放棄得一幹二淨,整個人就是得了今朝不想明日的活著,一陣風都能將他颳倒,只空有一張青春靚麗的富貴美豔皮囊,力量著實薄如蟬翼。
對上身前的高個男人,就像是一片枯葉對上一隻夜梟的落爪。
曲應騫伸手抓住那男人要再次用力揍下去的手腕。
男人抬頭,不友善的雙眼裡閃著兇光,肥頭大耳的臉上皺紋像甲魚四周的肉裙,浮沉著陰暗。他一隻手被曲應騫制住,一隻手還得抓著鄒司禮,於是只好將話語吐成一連串的拋物線子彈,試圖字無虛發:“你誰啊?少他媽多管閑事兒!”
“警察。”曲應騫吐出兩個字,將他的手輕輕一捏,那男人就失了力,原地跳腳喊了起來:“放手放手快放手!警察還打人是嗎?”
曲應騫松開手,將男人推到一旁和鄒司禮間隔開,冷冷問道:“到底誰打人?你居然在大街上搞單方制裁?怎麼,晏城的法律是跟你姓的?”
“不是,警官,都賴他!”男人指著還坐在地上的鄒司禮說道:“這孫子開車老鑽空子,大家都規規矩矩排著隊呢,他逮著空就別,我一個沒注意,他就蹭我車上了。我下車就說了他兩句‘你是怎麼開車的?’這孫子仗著自己有幾個錢,從包裡甩出幾張票子就扔我臉上,你說氣人不氣人?”
那確實挺氣人的。
曲應騫拎起鄒司禮,用潮濕低沉的聲音命令道:“給人道歉。”
鄒司禮甩開他的手,沖著那男人冷聲道:“我已經鑽到你前面去了,是你不讓,自己往我車上撞的。”
“那誰讓你別的?我就不讓!馬路是你家的?你想往哪躥就往哪躥?”
男人說著又要動起手來。
曲應騫將他倆分開:“都住嘴!”他朝鄒司禮瞪了一眼:“尤其是你,少說兩句。”
鄒司禮沉下臉,不再作聲。他看著自己一隻被曲應騫拽住的手腕,幾乎覺得那掌心裡的溫度高得燙人。
曲應騫對男人說:“這樣,兄弟,今天車確實多,咱也別堵在這兒了,要是把交警引來了你倆都得挨批。你說的這孫子我認識,這事確實是他不對,一會兒我拎回警局教育。我給你做擔保,你放心,決不讓你受委屈。沒鬧出人命來算萬幸,這事兒就好商量,你是想私了還是把車送去4s店維修?”
男人被他一個攔腰打岔打得不敢發出脾氣,只好說:“我車也要修,但是我修車的這幾天,我要上班啊,我怎麼去?我要打車吧,要不然你們給我一輛車開,要不然就給我出車費,還得付我誤工費!”
這意思是錢也要,車也要修。
那車損壞的並不嚴重,就大燈那裡擦破了一點漆,根本沒傷筋動骨。但左右是鄒司禮的不對,曲應騫只好同意對方開價。索性男人忌憚他是個警察,也不敢開出天價,曲應騫最後掏了八百塊錢了事,拎著鄒司禮的領子回了他的車上,又將他的車開回了自己的小區。
曲應騫的租房在老小區,房子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幹淨,和他那磕磣的外表極不相符。
鄒司禮轉著眼珠子四處打量著:“怎麼能吃喝拉撒都在一個屋裡?這和圈養的牲畜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