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牢
曲寬彥似乎發現了異常,週末這天敲開關憐的家門。
“她呢?”曲寬彥看見房間空蕩蕩地問。
“走了。”關憐像是無所謂一般,輕描淡寫地說出來。
曲寬彥心裡明瞭,自然地走進了房間,關憐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轉身走去書桌前看書了,他預設曲寬彥可以留下來,這一刻沒人讀得懂他的心思。
他原以為被需要是使命,到頭來發現只有他自己渴求這種被需要的感覺。
用滿足別人的需求證明自己還有價值,他……真是有病。
“什麼時候的事情?”曲寬彥走到他身邊問道。
關憐沒說話,心裡卻在算著日子。
挺久的了。
等晚上關憐要睡覺的時候,曲寬彥已經脫掉外衣穿著家裡那套睡衣躺在他床上,看到關憐淡漠的眼神張口解釋:“我洗了澡穿這個過來的,很幹淨。”
雖然兩個人很久沒睡在一起了,但關憐仍像是習慣性一般在他旁邊躺下,床只有之前的一半大,兩個人有些擁擠,曲寬彥像之前一樣把人攬到懷裡,讓他的後背緊貼著自己,太久沒抱著他睡了。
這裡隔音效果很差,耳朵好使的都聽到的隔壁具體在說什麼,曲寬彥蓋住關憐的耳朵幫他擋住噪聲。
他一直都知道關憐的睡眠質量不太好,有時候動靜大一點都會把人吵醒。
關憐把他的手拉下來,將頭蒙進被子裡,他住這麼久早就習慣了,這次放任曲寬彥進來只是覺得很多事情都變得無所謂了,這裡環境很差,那人住不了幾天的。
曲寬彥察覺到關憐還沒睡著,把人抱得更緊一些,“怎麼還不睡?”
良久之後,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王芳容是被毒死的嗎?”
曲寬彥大概沒想到關憐會問,把人從被子裡撈出來,捋了捋他額前的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關憐沒聽見回答心徹底死了,那個糖角,那隻死的老鼠,那天警察的話不斷閃回,他竭盡全力真的救了個殺人犯。
他試圖理解楊玉平是因為壓抑了這麼多年忍無可忍才這樣做,可是為什麼要把責任推給他?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光是想到這裡就感到胸口被堵住,幾乎喘不過氣來,轉過身子用力抱住曲寬彥,仰著頭大口呼吸。
曲寬彥一瞬間的呆愣,彷彿除了周圍一切都不存在了,耳邊只剩下關憐撥出的熱氣,懷裡清瘦的身體緊貼著他,雙臂把他勒得緊緊地。
關憐這般行為的出發點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他第一次主動抱他。移步圍脖.....
曲寬彥身體僵直,好大一會才慢慢抬手拍拍他的背,輕輕地,緩緩地,怕關憐回過神不再抱他了……
關憐的精神瀕臨崩潰,楊玉平離開他了,他好像無論如何都沒讓事情往想要的方向發展,他真的徹底不被需要了,他還能做什麼……
“要嗎?”
關憐抖著嘴唇貼著曲寬彥的耳邊問出來,曲寬彥那天跟他說的套牢他的方法像是真的。
“憐憐,跟我回去吧?”
關憐哼唧了幾聲便沉沉入睡了,不知道聽見還是沒聽見。
關憐是定了鬧鐘的,早上六點半準時響起,沒有猶豫,忍著不適感起床洗漱。
前兩天發生的一切像是夢一樣,關憐此刻只想讓自己好好活下去,他沒有牽掛也能活得下去,他為了自己也能活下去。
關憐這樣想著似乎有了些力氣。
早上曲寬彥半醒間看見關憐出來進去,又繼續睡去。
關憐想找老闆退租,看看能不能商量能退多少是多少,這時候住校是上上選,再加上獎學金,他就不用再熬夜打工,這段時間看書時間少了很多,好再從分數上看成績沒有下滑,不過再熬下去他也沒把握了。
關憐去找了房東,現實給了當頭一棒,房東甩出來白紙黑字的合同一個子也不願意退,他本身就是二房東,這點錢還要退,他還怎麼吃飯!
“你想都別想!”
沒等關憐說話房東黑著臉朝關憐嚷嚷道:“要不是一開始看你一個學生可憐,我早就租給別人了,現在又跟我來這一套,他孃的該滾哪滾哪!”
關憐束手無策,也沒了爭執的力氣,當時是他跟房東好說歹說才有的這個價格,不願意退給他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辛辛苦苦攢了這麼久的錢,只能眼睜睜看著打水漂,不過在外面住也方便打工,再趁這個時機賺點錢,關憐無可奈何,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明明天氣很好,地下室卻進不了一點光亮。
曲寬彥披了件外套出來找關憐,隔著老遠就聽見房東粗鄙的罵聲在潮濕的走廊裡回蕩,卻沒有聽見一丁點下文,對方沒有一句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