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我結婚啊。”
“...閉嘴。”
薄淞聽著爺孫兩人互嗆,見家長的緊張這一刻才終於卸下不少,老爺子其實沒他想的那麼威嚴可怕,也可以是普通的爺爺,只是關心愛護孫子.
當然,他也知道老爺子心裡並不抵觸他,如果抵觸,就不會把這樣和善可親的一面給他看。
他就更想為自己爭取。
“桓爺爺。”薄淞喊道,等老爺子慈祥卻帶著威嚴的目光落下,連帶著桓柏蘅投來的視線一併聚焦,他才接著開口,一字一句,鄭重誠懇,“我是真心想和柏蘅結婚的。”
“會承擔起家庭的責任和義務,也會好好照顧柏蘅,相互扶持,理解信任。不管未來好與壞,只要他願意...我都會陪著他,相伴一生。”話語頓了頓,輕聲而堅定響起,“希望您答應,把他交給我。”
桓老爺子最擔心的點,薄淞給出承諾,他願意做桓柏蘅停留休憩的港灣,執手相伴。
這已經夠了。
“第一次上門,紅包還是要給的。”
飯後老爺子拿出準備好的厚厚一疊紅包,薄淞拒絕,被強行塞進了手心,便只好收下。
“時間還早,也別急著回去,讓柏蘅帶你家裡轉轉,婚後也常來,我一個人老人家怪孤單的。”老爺子睨了眼後頭的孫子,話說給誰聽再明顯不過,只是該聽的人像是沒聽進去,桓柏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爺子無奈地收回視線,賭氣地想,沒事,以後多一個孫子,孫子一個孝順就行了。
薄淞說“好”,因為婚後兩個字面頰浮上點紅。
老爺子有午休習慣,管家扶著上樓,便只剩下薄淞和桓柏蘅兩人。從飯桌上他的那番話後,桓柏蘅便不怎麼說話,薄淞感覺得到,但他心裡早已反複自省那番話裡可能有的錯誤。
說了責任義務,說了互相扶持,說可以相守一生,他沒提相愛,沒有索要感情。
應該不至於戳中桓柏蘅不高興的點。
“想出去走走嗎?”
“啊?”
薄淞沒來及反應,桓柏蘅已經轉身往樓上去,“那就不去了,外面沒什麼好看的,去我房間吧,熟悉熟悉。”
桓柏蘅十八歲前,住的都是老宅的房子,房間裡遍佈他從小到大的生長痕跡,小學三年級的獎狀,初中的獎杯,滑雪,騎馬,武術跆拳道資格證書...榮譽多到令人眼花繚亂的程度。
“你剛才的話...”桓柏蘅的聲音耳側響起的突然,打斷薄淞的參觀,他轉過頭,面前的人眉梢微抬,沒了原先沉默,戲謔神情道,“很像婚禮誓詞。”
“有嗎?”薄淞怔愣過後,為自己解釋,“想讓你爺爺答應,總得說點好聽的。”
這是正常不過的行為,很好的理由。
桓柏蘅能理解,輕笑,“也是。所以婚禮上還會說嗎?”
“...”
“相守一生。”他玩味的強調,“也是說辭?”
“不是。”薄淞垂眼,“我們結婚,不就是為了省些麻煩嗎?”
所以不是必要的話,就不要離婚了,不離婚和相守一生,可以是一個意思。
“你說話很有技巧,悅耳舒服。”桓柏蘅肯定他,又帶著幾分似笑非笑評價,“就是你這種說法...像是我們很相愛的意思。
因為相愛,所以在長輩面前承諾,承諾一輩子的事,薄淞那樣專注認真地對著他爺爺保證,會對他好,風雨攜手,那是他不曾想過的婚姻的意義。畢竟從前結婚對於他而言只是省去麻煩,堵住爺爺的嘴,當然也是為了讓爺爺安心,可真和一個人長長久久,他其實是沒有實感的。
“口頭上的話,不需要放心裡。”薄淞盡量周全,“如果你介意的話,婚禮我們也可以不說。”
他原本想不到桓柏蘅在意的理由,可這會忽然覺得,或許桓柏蘅是介意這些“虛偽”“冠冕堂皇”的假話?桓柏蘅不需要這種浮誇的承諾。
哪怕他再真心不過,可他的真心見不得光,尤其在桓柏蘅面前。
是假的,才是最好的。
“我沒說介意。”桓柏蘅掃過一眼,再給出第二個回答,“隨你。”
他發現很多時候,薄淞都理解不到他的意思,或是說總會往相反方向理解,所以對方除了是個合適的結婚物件,安穩踏實,和他沒有半點相通。
桓柏蘅頓感無趣,懶得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