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年輕時雷厲風行,年紀大了後倒是多了點小孩脾氣,尤其前年做了場手術,身體弱下來,開始有想從公司退下的想法。
他是打算等桓柏蘅結婚後,就讓人正式進公司,陸陸續續把權利交出去。
桓柏蘅父母早早去世,他就這麼一個孫子,在桓柏蘅成長時期,他算是個溺愛孩子的爺爺,以至於長大後的自家孫子性格過於自我,桓柏蘅對人對事不上心,也過於冷漠,親近的人看的更分明,而且成天想一出是一出,也讓他非常頭疼。
所以他希望桓柏蘅能盡早成家立業,心早點定下來。
當然,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有家庭後,孫子能有牽掛,也有停靠休息的地方,他不可能陪著桓柏蘅一輩子。
“結婚的事,差不多了,和您說一聲。”
老爺子從傷感中迅速切換,布滿皺紋的眼尾都舒展幾分,商場上頗具威嚴的老人變得慈眉善目親切可人,甚至於桓博恆覺得,爺爺語氣都夾了幾分。
“是哪家孩子啊?”老爺子還有幾分緊張。
桓柏蘅極其淡定,“薄淞。”
飯桌上沉默了十多秒,老爺子眉心微微蹙起,“薄家的兒子?”
”桓柏蘅佯裝思考了會,笑問:“他家有女兒?”
“...你這臭小子。”老爺子反應過來,用力拍了下桓柏蘅肩頭,孩子長大了,長得還挺結實,拍的他手都疼,心裡想著,眉宇間欣慰轉為了複雜,好長一陣才嘆口氣,“想好了?”
和薄家的兒子結婚的話,那就是不要孩子的意思,男人生不了孩子。
“沒。”桓柏蘅卻說。
老爺子血壓都要高了,這叛逆的小子不會是來逗他的吧,剛打算再給人一下,桓柏蘅又說。
“百分之八十吧。”
桓柏蘅壓根不顧慮老人家脆弱的心髒,隨意給了回答,原本是百分之五十,可薄淞臨走前幾分急迫的加他微信,讓機率升了百分之三十,可也說不準有變數,就像他也是時不時一個想法。
說不定明天,他自己就不想跟薄淞結婚了,也說不定。
只是老爺子催的急,他現在不來怕是過幾天又得喊人來催了。
老爺子一顆心也不知道該上還是該下,猶豫半晌還是說了,“你跟薄家那孩子之前也不熟吧,爺爺是想你早點結婚,但也不是說非得讓你必須把婚結了,雖然爺爺都說出去了,但面子這東西也無妨,沒哪個敢笑話我們家的,要是沒想好的話,也可以...”
“結吧。”桓柏蘅自然知道老爺子藏著另一層意思的話,於是直接了當表明,“爺爺,我結婚的話肯定是不要孩子,所以只會跟男人結婚。”
他不覺得有孩子幸福快樂之類的,反倒是很麻煩的事,本來結婚的本意就是不想老人催促,如果非得加個孩子雞飛狗跳,那他寧可爺爺每天唸叨他兩小時。
老爺子被看穿意圖噎了會,仍舊試圖勸說,“不是說和女人結婚就一定要孩子,也可以不...”
“要麼和男人結婚。”桓柏蘅說,“不然我就一個人過,您考慮考慮。”
飯桌再次沉默下來,只是老爺子筷子和碗盤相撞的聲音越發頻繁,老人家從小就教導過吃飯不能發出聲音,是基本禮貌,於是桓柏蘅默默地把椅子往外挪了點,一點點站起身。
筷子就被重重敲在桌上,老爺子怒道。
“我考慮,你為我結婚啊,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本來就是為您結的婚。
桓柏蘅心裡默默補充,可話要真這麼說出去,確實能把唯一的親爺爺氣死,他嘆口氣,哄著老人,“當然不是,我哪捨得,來,您消消氣。”
給老爺子拍背遞水,安撫的動作十足到位,只是說著知道錯了的人表情不太受控,仍舊一副事不關己,實話實說模樣,老爺子差點高血壓發作。
這性格,真的是太惡劣,怕是也沒好人家的女孩受得了,結了就得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