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西突厥已全部投降,誠心誠意歸順大唐,還請陛下念在你我曾結盟多年的份上,手下留情!”
李世民嗤笑一聲,諷刺道,“可汗如今知道你我是盟友了,當初你屢次背棄盟約犯我大唐領土的時候,怎麼就忘了呢?”
頡利被他這一句話羞辱得無地自容,可如今勝者為王敗者寇,他是不得不低頭啊!
“陛下說得是,原是我未遵守盟約,冒犯了大唐,我對此深深懺悔,並且真的是誠心歸順。”
頡利說的話,李世民是一個字都不信,此人詭計多端,狡猾得很,如今不過是想留著一條性命,待他日東山再起罷了。
“誠心歸順?你的誠心,朕可沒看見。”
頡利眼珠一轉,突然就有了主意,他陪笑著道,“若是陛下肯高抬貴手,我願將我的女兒燕羅送給皇帝陛下,以表誠心。”
燕羅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望著她的父汗。
父汗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把她當什麼了?
雖說她曾經深愛過李世民,並且直到現在也還愛著他,但父汗要把她當做求和的工具送給他,無異於在羞辱她,這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
更令她無法接受的是,頡利還在不停地跟她使眼色,示意她上前應允。
可是,她無法接受又能怎樣,今時不同往日,她已不再是那個驕傲的公主,而是任人擺佈的戰俘,若是能保住父汗一命也就罷了,她也願意犧牲,可是,李世民會要她麼?她想,他大約是不會的罷……
不說別的,單就被拒絕的羞辱,她已經體會過了兩次,即便在他們最要好的時候,他也從未提過要娶她,如今,呵呵,便更加不可能了罷?
她握緊了雙手,低了頭,沒有按照父汗的意思上前,她真的不願再一次地自取其辱了。
旁邊的阿莫扎更是不甘心地攥緊了拳頭,燕羅是他的女人,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被當做禮物獻給李世民?然而他作為戰俘,他又能做什麼?他什麼都做不了!是他無能!
他們的命運,都掌握在李世民手裡。
李世民輕蔑地掃了頡利一眼,他也是沒想到,頡利居然已無恥到這般地步了。
他正欲開口,忽覺懷裡的小人兒動了動,披風也跟著滑落一角,露出了女子的半張臉。
眾人這才發現,他的披風下還藏著個人。
只是,大家還未瞧出個所以然來,李世民就眼疾手快地將披風重新拉好了。
他可不願意將她睡意朦朧的模樣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旁人瞧不出來,阿史那燕羅卻是明瞭的很,單看李世民對她那在乎的程度,猜也猜得到那女子是誰了。
楊月溪早就醒了,頡利與李世民的對話她也都聽得清清楚楚,只是此刻,她竟是有些可憐阿史那燕羅,然而未及她多想,便聽得男子不緊不慢的聲音盤旋耳側。
“可汗放心,朕不要你的命,也無須你將女兒奉上,往後,你便在長安養老罷!”
在長安養老?哼哼!說白了還不就是軟禁?燕羅輕笑一聲,他可真不愧是大唐的皇帝,早已替他們考慮得如此“周全”了。
他們草原兒女,最看重最在乎的就是自由,沒了自由,便如飛鳥折翅,游魚失水,這與要了他們的命又有何區別?
李世民的狠心,她不是頭一次領略,即便他們曾經並肩作戰,生死相依,他也不會念及舊情面而對他們心慈手軟。
他不要她,也不會放過父汗。
這一刻,她如此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