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與方才那支大體相似,只是所雕桃花的形態不同,那俏色的位置也不同。
若是日後她也成了他的夫人,他會不會也如此般親手替她插上這樣一支簪子……
“小姐,這種桃花簪子最近很是搶手,方才那公子才替他夫人買了一支。”那貨郎見她喜愛,便賣力推銷。
“這簪子,我要了。”韋珪說著便讓丫鬟付了銀子。
“好嘞!”貨郎喜滋滋地拿了木盒給她裝上,心裡想著回去之後定要讓那工匠多做些此類簪子,這不出片刻就賣了兩支。
歲末,尹墨沉回了老家探望鄉親,月溪便把高穎接到了紫微宮裡過年。
這個年,除去了許多繁瑣的規矩禮節,月溪與李世民同普通人家一樣,許多事情都親力親為,樂在其中。
李世民親自題寫春聯,月溪便在一旁替他磨墨,小李恪則踮著腳拉著他父王的衣襟搗亂,結果被高穎用大米糖給哄走了。
“再左邊一點,對,就這樣。”
李世民踩在椅子上貼著方才寫好的春聯,月溪便端了麵糊在一邊指揮。
二人就如同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夫唱婦隨,心有靈犀。
之後便是豐盛的年飯,燃放炮竹煙花,一同守歲,其樂融融。
雪鷹望著這漫天的花火出神,這還是她頭一次未在公子身邊過年呢,而至此之後,可能還會有許多次這種時刻。
一想到這裡,她就不禁傷懷。公子為了前任閣主的後人,真是犧牲太多了。而她作為他的貼身侍衛,除了聽命,還能做什麼呢?
月溪自然是察覺到了雪鷹低落的情緒,只當她是想念她家主子了。
轉眼到了上元節,自從離了長安,她便沒再賞過花燈。
這兩年在洛陽的上元節,她都是不過的,有時看看醫書,有時整理藥材。她總是會讓自己忙碌一些,因為她怕想起過往,怕想起他……
月溪望著寢宮外掛滿的兔子燈,有一瞬間的失神。
“喜歡麼?”李世民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邊。
月溪轉過身,望著這個為她如此用心的男子,笑得眉眼彎彎,“喜歡,可是……也不必掛這麼多吧……”
“欠你的兩年,自然要加倍補償。”李世民摘下一盞兔子燈遞給她,之後順勢牽了她的手,沿著掛滿花燈的宮道慢慢走著。
他的手,大而溫暖,可以將她的小手完全包裹住,所以在這春寒料峭的夜晚,她一點也未覺得冷,反而整個人都暖暖的。
有時候,多想讓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這樣便可以與他一直走下去……
可是,該面對的事情總要到來,既然選擇了與他一起,她便不能再這般逃避。
“世民,年後,是不是就要回長安了?”
“嗯,父皇已下了召書。”李世民放慢了腳步,卻是明顯感覺到掌中小手微微一僵。
月溪半晌未語,如今提起那個人,她仍然心有餘悸,那是曾經殺了侑兒,將她逼上絕路之人,她並不可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坦然。
而在她九死一生之後,之所以不去找李世民,就是害怕再一次陷入絕望之地,那時她已經有了他的骨肉,即使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腹中孩兒考慮。
“你怕我保不了你?”李世民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隨後更加緊緊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