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動,李長安又想到自己還未接觸修行界時,在淮安城死牢中,白忘機曾展露過的四招道法。
“試著推演這幾式如何?”想了就做,李長安開始回想當時的情景。
白忘機手中刀影模糊不清,是霧裡看花;刀形出現,是花開見佛;刀身虛無,是水月鏡花;刀碎,是夢幻空花。
那是李長安第一次見到修行人使用道法,當時只是覺得驚奇,還不懂得其中玄奧之處,如今他開始修行,越是心驚,白忘機竟能將他用那屠刀數月的記憶抹去,又不傷他神魂。論大氣磅礴,確實不如雲庭真人的點畫江山,但論精妙玄奇,也不逞多讓。
試著從第一式開始推演,李長安並無頭緒,但因當時白忘機對他並無殺意,所以也沒像推演李知謹的神通時那般受到反噬。
又五日過去。
葉瀾身周已有萬枚道文環繞,讀道經時,她腦海中一遍接一遍演練著劍法,已將往日所學精簡到自身所能到達的極致,但總覺還缺了些東西。
每一劍,軌跡動作都毫無瑕疵,葉瀾知道少了什麼,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當年她在雪中練劍時,聽聞青玄門祖師未蘊靈時便可以劍鏤冰成雪花。她要強,便也非要鏤冰成雪花不可,在雪地裡凍了一天一夜,終於成了一回,但她興高采烈用衣袖隔著手掌將那枚六角雪花托著給師尊看時,師尊卻搖頭說匠氣太重,太死板頑固。
她知道自己的劍中,缺的是一種神韻,也就是劍意。
劍意是什麼?她曾見師尊練劍,卻也沒感覺出來。
直到那夜……
她才知道,劍並非寬兩寸長開雙刃的一口三尺鐵而已,原來雨也是劍,那夜她雖未出屋簷,但每一滴雨便是從九天落下的神劍。
她試著去理解,但凜冽的劍意彷彿洞穿了她的肺腑,她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蒼白,取下背後青石板,看著上面“若敢出圈、死。”那五個,她不服。
定心,凝神,連內傷都未壓制,葉瀾試著推演化雨為劍之術。
驀地眉心一涼,彷彿被一劍洞穿,葉瀾驀地睜眼,起身轉頭向東看去。
一柄巨大的墨劍沖天而起。
劍長十丈,寬三尺,形制平淡無奇,但蝌蚪般飛舞凝聚又散開再凝聚的道文讓它顯得神秘玄奧,一身麻衣的顧長空盤坐劍尖,雙手搭膝,雙眼空洞。
墨劍向對岸飛去。
“果然,他還是第一。”
葉瀾望著倏爾遠去的墨劍,如此想的,並不止他一人。
其他人還在想,顧長空既已過海,那問道石上留名的“八荒”又在何處?他們並未想過顧長空會如周文瑞一般中道崩殂,顧長空與周文瑞,原本就不是一類人,天才與普通人。
又一日。
李長安身周並無一枚道文出現,期間姒飛臣偶從入定中甦醒,見狀心中大定,而越小玉則顯得有些擔憂。
他們看不到的是,李長安意識中正有一朵蓮花,從無到有,一開放便凋謝,再開放再凋謝,那開落之間,蘊涵著溫和卻不容逃避的殺機。
一朵殺生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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