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盤膝坐定,閉目凝神,運起四象淬體功,亦如往日那般修行,在問道石邊,體內蒼龍白虎二象吐納真元的速度比尋常時候竟快了數倍。甚至李長安腦中偶有靈光閃過,對尚未感應的朱雀玄武二象也有了模糊的觀感,似乎只要捅破一層窗戶紙便能領悟。
只不過,他自己也知道這層窗戶紙實際與他相隔極為遙遠,甚至數年都無法捅破也說不準。
氣海內,曾開口洩了真元的太嬰,對於新煉化的真元來者不拒,胃口大開,原本它吃一半還要吐一半,但這回像生氣了一般管吃不管吐,李長安辛苦修行出的真元被它盡數吞噬,就如肉包子打狗般,沒有半分能收回來的。
李長安修行之際,漸漸的,又有幾十波修行人或武者來到此地,其中便有落在李長安後方過陣的凌毓。
凌毓見李長安安然無恙,鬆了口氣,便向李長安走去,身邊忽的傳來一道聲音:“哦,沒想你們竟真能上來。”
凌毓轉頭,見到一張似笑非笑的圓臉,不是浮玉宗羽勞又是誰?
見到羽勞,凌毓想起叛變又死去的柳浩與離去的鐘興,心中暗怒,臉上卻笑道:“還要多謝閣下宗門的高明手段,讓柳浩那叛徒暴露又被斬殺,實在是大快人心,在下念頭通達之際,自然是輕鬆便過了道問。”
羽勞聽不懂凌毓的諷刺一般,微笑道:“不錯,不錯,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凌毓也微笑道:“閣下在山腳下曾斷言我等無一人能見到問道石,現在又作何感想。”
羽勞笑眯眯的,似乎那下斷言者另有其人,說道:“也罷,既然僥倖能過陣,便好好珍惜這番機緣。爾等散修若非藉著雲庭真人擇道種之機,三生三世也見不到問道石此等聖物,來了,便快些修行吧。切勿想著再進一步,須知急流勇退謂之知機,那問道石下一百枚玉籌,便不要去想了。”
凌毓聽他這樣說話,不由自主便生出怒火,又心中一凜,原本他與李長安過了護道石人陣是打了羽勞的臉,但他卻被羽勞三言兩語激得心緒不平,心道:“此人笑裡藏刀,不能被他影響。”
隨後,凌毓對羽勞冷冷道:“那就請閣下拭目以待!”說罷,便大步走到李長安身邊盤坐修行,並未驚擾他。
申時已至,山腳下的修行人該上來的便也上來了,至於沒過陣的,都失落而歸,此時的玉筆峰山巔,已有一千餘人。
天風呼嘯,浮雲捲動,片片陰影從盤坐的千餘人身上掠過,白駒過隙,轉眼間,便到了黃昏時分。
赤烏西墜,玉蟾東昇,已是日月同現,那問道石上黑白二色各據一方,忽然間,一道影子將那山巔之上數百丈方圓盡數籠罩,半黑半白,形如太極,與問道石模樣並無二致。
此時,浮玉宗中人目光掠過道殿,仰望山巔之處見到這景象,知道擇道種已然開始。
與此同時,山下之人也收到傳訊。
山下,流蘇華蓋的儀仗中,越王問趙元授道:“此時有多少人上山了,又有多少人過陣了?”
趙元授道:“回王上,上山者一萬八千六百五十四,而過陣見到問道石者,統共有一千三百五十九人。”
越王點點頭,趙元授又主動說道:“其中,世子殿下一方過陣者有一十三人,而南寧王一方僅有二人。”
越王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那二人是什麼人?”
趙元授道:“是那李長安與凌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