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回,靜心咒並沒起效,鍾興依舊慘然笑道“命若富,拾得白紙變成布,命若窮,掘出黃金化作銅……我鍾興一生坎坷,生為流民,好不容易踏上修行路,一心輔佐南寧王,如今卻落得如此境地,當真命數使然。
若我生在浮玉宗,生在這青州第一宗門,又何必整日抱著一篇狗屁不通的紫庭心經苦思冥想,何必修行二十五年仍停留在疊浪境,何必受此羞辱……”
他面色灰敗,卻不是受什麼藥效影響,而是當真吐出了隱藏在內心的真實想法。
凌毓氣得一抖,也不再叫什麼師弟,厲聲喝道“鍾興!紫庭心經是師尊傳你的法門,若非如此你還是黑牛寨外那個連飯都吃不上的流民,你……你怎敢說……你,掌嘴!”
啪的一聲,凌毓手掌扇過鍾興臉頰,留下五指分明的紅印子,鍾興卻也不反抗,對他冷笑道“怎的不是狗屁不通,不然我按經文所示,如何遲遲不能蘊靈,你是師尊親傳弟子,自然不知我們的苦楚。”
凌毓看著那毫無表情的臉,只覺手心發癢,一揚手,又生生止住,壓抑怒火道“你說師尊有失偏頗,但我雖為親傳,修的又何嘗不是紫庭心經!”
鍾興冷笑,“那怎麼不見師尊傳我六爻之術,又怎麼沒賜我六枚大通母錢?”
凌毓臉色鐵青,鍾興資質不夠,心性也一向有些自卑而過於自尊,這是師尊往日私下提及,他又如何與此時的鐘興說,如何與他解釋,他能聽進半句麼?
“自然是你不夠格。”李長安淡淡的聲音響起,卻是說出了凌毓沒能說出的話。
“我不夠格,難道你夠格?”鍾興臉騰的漲得通紅,凌毓扇他耳光,他都不惱,李長安又憑什麼說話?
李長安道“我不求人,不求天地,也不求誰賜我資格。”
鍾興一怔,啞口無言。
“好!這話說的實在漂亮!”那邊飛流宗弟子大笑,“我歸真道便是講一個不求於天地,萬物我自取之!”
李長安轉頭對他淡淡道“歸真道?不過蠅營狗苟之輩,好使鬼蜮伎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還不如魔道直接爽快。”
飛流宗弟子臉色一沉,就連人群中有其他歸真道的宗門中也有人喊道“好個牙尖嘴利的少年,說得痛快話,可敢做痛快事麼!你既瞧不起歸真道,但飛流宗隨便使些手段讓那柳浩害死同門,叛逃敵陣,你還不是隻能放他好端端離開!”
飛流宗弟子哈哈大笑“這位道友說得沒錯,就算柳浩在你面前引頸就戮,你還敢動手不成?”
鍾興冷笑附和“你夠格,你怎不去幫遊師弟報仇,也好表現一番,若傳到南寧王耳中,或能搏個好前程。”
凌毓見眾人皆出言相激,只怕李長安意氣用事,但見他神色波瀾不驚只是若有所思,當即也放下心來。
但李長安在原地站了一會,便抽出背後玄鐵大刀。
凌毓吃了一驚,焦急道“不可莽撞!”
李長安不言不語,向飛流宗一行人走去,黑沉沉未開鋒的刀刃拖地,泥土翻卷,帶出一道深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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