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樹林裡埋伏的人隱藏手法拙劣,窸窸窣窣,偶有人露出衣衫,十分襤褸。
李長安皺了皺眉,本想,若護送南寧王真有危險,那他便離開,至於要進昆南城,總能尋到其他辦法。
不過這群埋伏在樹林中的人看起來連普通山匪都不如,倒像一群流民。
李長安從樹後走出,往營地走去,那不遠處樹林中埋伏的人連忙止住了動靜。
回到營地,南寧王仍在馬車中,從始至終沒有露面,眾人收拾行裝,再度出發。
路上,馬車走在最後,陳山君駕車,三個騎士左右騎馬,而一行十人便走在前頭。
萬浩對身邊那個練髒境武者使了個眼色,“樊虎,昨夜你可發現有什麼異常?”
樊虎點了點頭,“你也發現了?”
萬浩笑道:“若這都沒發現,咱也不用在江湖上混這麼些年了。”
李長安聽了他倆這一唱一和,不動聲色。
旁邊幾個同行的便有些慌張問道:“是些什麼人?”
萬浩道:“偷偷跟著,自然是心懷不軌的。”
“這……他們有多少人?”頓時有人問道,本來他們加入護送隊伍,也是想在關內沒人敢動姒家的馬車,現在一有異樣,心裡便打起了退堂鼓。
“人麼,多也好,少也好,咱們也得盡好本分護著貴人的馬車不是?”萬浩故意提高聲音,倒像是說給後面馬車裡的南寧王聽的。
邊上的人剛有些騷動,萬浩便壓低聲音道:“若真一路平安將馬車護送到昆南城反倒不好,若後面跟著的那夥人敢動手,咱們就有機會立功了。”
樊虎道:“萬老哥所言極是,何況昨夜我暗中探查了,那群人看起來不過是一夥流民而已。”
萬浩道:“正是如此,咱們就任他們跟著,甚至可以故意引他們出手。”
眾人紛紛稱善,有人想到日後能與姒家搭上線,已摩拳擦掌起來。
萬浩又對李長安道:“小兄弟,你以為如何?”
李長安沉吟一會,搖了搖頭,沒有作答。
萬浩皺眉,面色略有不快。
馬車繼續向東,又一日過去,李長安心中始終留有提防,但跟在後面的那群人卻始終沒有出手。
偶爾,他回身看那駕車的大漢,與那護衛在華貴馬車邊的三位騎士,鐵血而冷酷的眼神中,瀰漫著一種名為沉重的情緒。
當天夜裡,馬車又在野外駐紮,篝火邊紮起四座營帳是十個武者護衛的住處,那兩輛馬車便停在數十步外,厚重車簾覆蓋下,偶爾露出半隙微光。
李長安輕輕揩拭八荒刀,刀身的顏色就像無底深淵,篝火光芒被吞噬殆盡,不會反射絲毫,到如今他還沒有給它做一個刀鞘,看著裸露的刀身李長安甚至有種錯覺,就像在看他心愛的女人裸露的肌膚,雖然至今他未曾對什麼女人動過心。
他本以為白忘機會告訴他為什麼要他去取這把刀,但在出青牢山時白忘機也仍未解釋什麼。
李長安向東方遠眺,夜色茫茫無際,離昆南城還有三百里,中間還隔著一道“勺關”。
他心中直覺昆南城中或許會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