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他從不會質疑姒景陳的決定,但此時他卻罕見地固執了一回,因為姒景陳的行為實屬不智——就算從南寧開撥到昆南城的車隊需要大量高手護送,但也不至於連一個練髓境的武者或種道境的修行人都騰不出來,眼下姒景陳要入昆南城,護衛中實力最高的卻是陳山君這個練血境。
姒景陳彷彿知道陳山君心中所想,道:“孤以為你會像往日那般,一直忍著不說。”
陳山君沉聲道:“一切以公子安危為重。”
姒景陳揮了揮手,微微一笑,“出去吧,這次孤也自有考慮。”
陳山君略微猶豫,便退了出去,既然姒景陳說他有考慮,那便定然是有十成把握的考慮。
但陳山君退出之後,姒景陳眼神中卻出現了一抹擔憂。
不光是擔憂,還隱藏著一抹灼熱、野心,就像一個孤注一擲的賭徒——
這種表情實在不該出現在向來謀定而後動的姒景陳臉上。
但若無賭膽,有些僵局便永遠沒法打破。
他看著前方,目光好像要穿過車簾,自語道:“孤開這一局,你們可敢下注?”
語氣波瀾不驚,但微微握緊的被玉矬子刺得變形的手掌卻顯示他並不平靜。
…………
入夜後,兩輛馬車已經駛離湯關六十里地,在官道邊設營駐紮。
李長安已從一行人裡的血刀門萬浩口中瞭解到那馬車中人的身份——姒景陳,姒家庶子,南寧郡王。
此時,萬浩便在營火邊與旁人喝酒,笑道:“那幾個大人物呀爭來搶去的,兄弟相殘,還不就是為了奪嫡做那姒家繼承人?不過我說啊咱們這錢也是白拿,在外面他們殺來殺去都行,但都進了湯關,就是在越王眼皮底子下了,便還是要講那麼幾分‘兄弟情義’的,誰還敢鬧太過分。”
李長安不動聲色道:“這麼說來,那南寧王還招護衛做什麼,莫不是大發善心想要給人送錢?”
他原本加入這十人護送馬車,便是存了要藉機混入昆南城的心思,但一路上聽了眾人議論,卻心想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李長安觀這十人,他加上萬浩還有另外一人,共計三個練髒境武者,還有三個練力有成大概四五百斤力氣的,剩下四個應該只算稍微練了些拳腳。
那南寧王身份顯赫,何必連這麼一夥良莠混雜的武者也要召為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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