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雷突然劃過,照得賭坊一片慘白,李長安提刀的身影,宛如修羅。
這一霎,他藉著光,看到了東面的樑柱後有個穿襦衫的身影縮成一團不住哆嗦著,便“哈”的大笑一聲,走了過去,“你看,老天都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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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來!”劉全驚恐地大喊:“你要什麼!你要錢?錢,錢……都給你,都給你!我家有好幾百兩銀子,就在就在院子裡的槐樹下埋著!”
李長安腳步不停。
“你要女人?對,你想要什麼女人!這淮安城裡,不!這天上地下你想要什麼女人我都給你搞來!你想要這青虎幫主之位,不,對了,豹爺,豹爺懷裡有一本仙……呃。”
劉全嘴巴似連珠炮似的突突個不停,卻被李長安一刀把話語都壓縮成一個短促的“呃”字,痛苦中帶著一絲解脫。
李長安放下了劉全的屍體。
他從懷中掏出火鐮,在黑暗中摸索到牆邊,點燃了蠟燭,喃喃道:“爹……九泉之下,你可以瞑目了。”
李長安身上傷痕累累,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暢快。
一股快意衝上胸口,他當即仰天長嘯,久久不絕。
長嘯過後,深深吸了口氣,略微平復了心情,便走到張豹的屍體旁,伸手摸去,在溫熱的血液中,摸到了本薄薄的冊子。
劉全死前說過這東西,但此時光線昏暗無法閱讀,便揣進了懷中,用手指蘸滿了張豹的血,在牆壁上寫起字來。
寫完字後,李長安蓑衣斗笠都未穿,在雨中離開。
…………
在夜雨終於停歇之時,天際也露出一絲魚肚白,在淮安城飲馬街旁一片破損的屋簷下,少女模樣狼狽,她的青衣和長髮都被雨澆透,緊緊貼在身上,凸顯出毫無贅肉的腰肢與筆直修長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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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少年很自覺地別過頭,望向天際雨歇雲散後的曙光,道:“師姐,雨停了,我們……”
一夜間,青衣少女幾乎沒有說話,青衣少年對自己這位師姐一向有些敬畏,所以此刻語氣也是十分小心。
青衣少女依舊默然,徑直走出了圈外,然後拔劍將地上那塊刻字的青石板撬了下來,用青衣少年的衣服包好,便背在背後。
這衣服是昨夜青衣少年脫下為她擋雨的,此時他就穿著一身白色短打,在雨後的清晨顯得十分單薄,但也只是訕訕一笑:“師姐,你這是?”
“昨夜之辱不敢忘,留此五字以為戒。”青衣少女口中淡淡說著,便揹著石板,沿街繼續往前走。
青衣少年追上,點頭附和道:“師姐,你帶著這塊石板,是不是說日後就算對待凡人也不能輕視?”
“顧風,昨夜那白衣人,如何?”青衣少女忽然頓住腳步,頭也不回道。
“以雨為劍,如此手段聞所未聞,最少是破了氣海四境的修行人……”
青衣少年顧風回道,心裡卻咯噔一下,難道昨夜那人讓師姐破了道心?青玄門年輕一代弟子中,若論天賦最佳者尚難定論,但論道心當屬他眼前的這位師姐葉瀾最為堅定,但當年掌教真人卻評價說剛則易折,她一旦受挫,也比別人更難重新站起。
“我會擊敗他,在那之前,這塊石板我會一直保留,至於你說的那凡人,終究只是凡人。”葉瀾說完,徑直又向前走去。
顧風鬆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緊跟她的腳步。
此時路上鮮有人跡,片刻後,二人來到了如意賭坊前。
…………
嚴烜之人到中年經常犯偏頭痛的毛病,睡眠時最忌吵鬧,他手下的官差們也識相,從不敢打擾這一縣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