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娘娘,絕對不會的。”茯苓的淚水也止不住地留下來,她一下又一下拍著楊清一的後背,“誰都不會離開娘娘了,都不會了……”
楊清一哭的聲音更加大聲,因為她知道,是真的會的。
明明當初她是那麼防備著這一刻,戒備自己會落入感情的圈套,可是最終還是如此無能為力。
——“你骨子裡始終都深藏著自由的因子,因此你追求灑脫獨立的生活,任何的深情對於你來說都是拖累,你本應該是無情之人。然而人世間的愛與恨都是罌粟,你一旦選擇沉浸其中,你就再也無法做一個完全的旁觀者。這也就註定了你無法得到你所愛,也無法擺脫你所恨。”
那個老媼的話再次迴響在她的耳邊,這段日子,那場明明已經過去了十幾年的、跨越了三百年的夢,卻愈發在她腦海裡清楚起來。
是她太自負了,是她太自負了!
她不把這些當回事,一直都在一意孤行。什麼明知不可而為之,全都是傷痛。
“娘娘,娘娘!……姑娘……”茯苓深吸一口氣,將楊清一抱的更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所有的傷痛,也都會過去的……”
“至於七皇子的死……奴婢一定為姑娘找出真相來。”
“皇上,陳大夫到了。”曹化淳低著頭,看著站在窗前的看不出喜怒的朱由檢。
“讓他進來吧。”
“是。”
一陣腳步聲後,陳逸道緩緩走到了他身後,他拍了拍衣袖,拱手道:“陳逸道參見皇上。”
朱由檢轉過身來看著他,一雙眸子漆黑如墨,也不管他四不像的行禮,只是問道:“從承乾宮過來的?”
“是。”
“那你實話告訴朕,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陳逸道沒有扭捏,像個背書的描述著他們都關心的那個病人的病情。“說實話,雖然人人都說我是無所不能治的大夫,可我依舊還是有自己的弱門。比如婦人的生育——娘娘生四皇子時,若不是娘娘的堅持和勇氣,那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下來的。”
“這個朕知道,所以呢?”
“當時那個情況,皇上在一邊也是看見的,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個法子是娘娘的意思,甚至我覺得,娘娘懂得比我懂的,還要多。我的意思是……”陳逸道頓了頓,“以娘娘的解釋就是,四皇子是頭胎,可是卻沒能順產,而是剖腹產。孩子是從……從子宮裡直接剖開的。”
陳逸道思索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回想著楊清一的話。“這直接導致的就是,以後再生產,若是順產就有極大的風險大出血。因為第一胎的那個裂口,很有可能受不住會崩開。”
朱由檢盯著陳逸道的眼睛,他的心有些雜亂,他對這些新的名詞不甚明白,楊清一也很少和他說起這些。但是按照陳逸道的解釋的話……可是後面三個孩子不都好好的嗎?
陳逸道明白朱由檢心中所想,於是繼續道:“這個風險,在懷上五皇子的時候,娘娘就主動跟我提過。我當時大吃一驚,完全不敢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可是娘娘卻說什麼也不願意,只是逼著我,要做好萬全準備。她說,她不願意殺死她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朱由檢很期望,一直都很期望。
朱由檢沉著臉,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