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一走了進去，只看見一個微微有些佝僂的背影。她正在專心地做著手頭的事情，並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她輕輕喚了聲：“師傅？”
“啊？”她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看見楊清一的一瞬間先是愣了愣，然後又遲疑地問道：“你……是夫人？”
楊清一笑著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應答以後，她連忙鬆了手，侷促不安地將手中的麵糰放下，不自覺地在袖子上蹭了蹭，然後又似乎覺得有些不妥，急紅了臉。“啊……夫人……我……”
“沒關係的，不用這麼緊張。”楊清一笑著擺了擺手，看著她這個樣子，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跟師傅打聽一個人。”
“……夫人請問……”
“我聽下人說，這裡有一個很會做糕點的馬師傅？不知道是哪一位？”
女人的神色更加慌亂，“這裡就我一個姓馬的……只是我也不算是很會做糕點，做的最好的是……”
“沒關係。”楊清一搖了搖頭，朝她微微一笑。“我是想找你問一些事情，你別緊張，只希望你如實告訴我就好。”
“好……夫人放心，夫人想問什麼，我一定不會說一個字的謊話。”
楊清一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外邊，這才低聲問道：“聽說楊煦這幾日都在跟你學做糕點，對嗎？”
馬師傅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是的，最近他都在跟我學做綠豆糕。說是聽說這是夫人您最喜歡的糕點，他是您救回來的，想做了送給您吃。”
“這樣啊。”楊清一斟酌了一下用詞，然後問道：“那他可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有啊。”馬師傅點點頭，“這個小夥子雖然長得很好看，可是卻很不喜歡說話，我雖然一直在教他，可是也基本上是我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沒什麼別的交流。”
“還有別的嗎？”
“嗯……”馬師傅回想了一下，“對了，還有就是他不用我這的材料，說是要區分開，所以他每天都出去自己買。奇怪的地方就是，他做的雖然不好看，但是還是應該要嘗一嘗味道。可是做了這麼多次，他卻從來不嘗味道，也不見他給別的什麼人吃……”
“還有嗎？”
“還有……還有的話就是……”說著，馬師傅忽然伸手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到了楊清一手中。“這是他給我的，說什麼也要給我……說是學徒費，這實在是太客氣了，我也勸不住他，只好先收著。夫人若是看見他，麻煩幫我還了吧。這又不是什麼技術活，實在是不敢拿啊。”
楊清一接過銀子，心中湧現出了說不出的奇怪。雖然楊煦是她救回來的，近來也在接觸段莊的生意，可是段如是跟她說，給楊煦銀子，他從來沒有要過。
那麼這個是哪裡來的呢？
楊清一將銀子反過來，底下的那個纏繞的花紋是段莊專用的沒錯。
只是……別人或許不知道，可是她卻是再清楚不過的。段莊的銀子分為兩種，一種是商用，一種是自用。雖然花紋相似，可還是略有不同。
她手裡的這個，分明是流通在客人手裡的商用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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