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又抬眼看著謝文,只見他臉頰泛著紅,眼神也微微有些迷醉,神情卻很自然,沒有任何不一樣。
她本就是現代女子,對這方面的計較倒也不是那麼大。他表現的如此坦蕩,那麼她若是顯得尷尬,那才真的是尷尬。
想到這裡,她將心頭的異樣撇去,又看了他一眼,卻皺了皺眉。“謝文。”她推了推他的手臂,“你今日為何喝了這麼許多酒?我瞧你的樣子,是不是有些醉了?”
謝文聞言,眼睛微眯,淡笑著回望著楊清一。
他為什麼喝了這麼許多酒?
他也不知道。
只是似乎心裡有些悶,莫名其妙地覺得空落落的,就忍不住拉她出來喝酒。只不過,他不要她陪他喝酒,只需要在一邊陪著他,多說一些她在端莊的生活,也就可以了。
那日京墨的癲狂狀態,他心裡頭不是沒有不忍。母親死的時候,他悲痛欲絕,恨束縛曾經束縛著他的東西,又捆綁了母親的後半生。
更恨他自己。
那個時候所有人,包括他的大哥,都只是勸他。可是唯有京墨卻能夠理解他,不顧大哥的命令,跟著他一起來到了南京。
這個人怎麼說也是跟著他時間最久的手下啊。
可是當時他心裡除了憤怒,更多的便是難過。
難過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心思,原來京墨卻是如此地瞭解。
楊清一看著謝文難得的沉默,心裡頭不知為何也有些發悶,尤其是他眼底深處的那抹剋制和隱忍,更是讓她有些慌亂。“……謝文?你……怎麼了?”
“沒什麼。”謝文忽然笑了笑,揮了揮手。“今日好像我確實是貪杯了,讓你不要喝,反倒是自己有些醉了。”
“既如此,那我送你回去吧?”楊清一擔心地看著他,“你還可以自己走嗎?還是我扶你?”
“你走吧。”謝文微微閉上了眼,手揉了揉太陽穴。“你先回去吧……我有些困了,就想趴在這裡睡一會。等我睡醒了,自然會回去。”
“可是……”楊清一抿了抿唇,“還是我送你回去,你若是想睡,我讓馬車伕開的慢一些,你在車上眯一會。等到了謝府,你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休息,如何?”
送他回……謝府。
謝文煩躁地皺著眉,口氣很是不耐:“我說了,你走吧。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睡意早就沒了。我帶了人的,你放心就是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楊清一不明白他為何忽然一下子語氣有些不好,但是瞧著他的模樣,也沒有多說。看來也是拗不過他,是個犟脾氣啊。“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些。”
“嗯。”
楊清一起身,走到門邊,對著門口一直候著的侍衛低頭吩咐了幾句,便出了酒樓。
等了一會,趴在桌子上的謝文起了身,朝著門口的侍衛招了招手。
“爺。”
“她剛剛跟你說了什麼?”
“白姑娘說讓屬下好好看著爺,提防著爺上次的仇家找上門。還說過半個時辰就把爺喊醒,熬一碗解救湯給爺醒酒。”
謝文冷哼一聲,拿起桌上的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行,我知道了。……你也先回去吧,不要等我。我自己會回去。”
“可是爺……您有些醉了……”
“我沒醉。”謝文不耐地打斷,“趕快給我走,還有那些暗衛,不要再看著我,全部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