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作廢。我說了,我不會貪段莊這點小利。”謝文再次從方才那人手中拿過幾張紙,遞給了楊清一。“這是新的合同,你可以過目。”
楊清一沒有接,只是說道:“謝爺還沒說條件。”
“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絕不會讓白姑娘感到為難。”謝文的笑容帶著孩子般的童真和狡黠,“相信我。”
楊清一不做聲,看了他一會,忽然接過了合同,拿起筆,沒有看就翻到最後就簽上了她的名字。“既然要相信你,那就乾脆全面一點。”
她朝著他,揚了揚手中的紙。謝文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眼睛飛快眨了兩下,嘴角的笑容便揚得更上。“那就跟我去個地方。”
“皇嫂。”朱由檢輕輕喚了一聲張嫣,將手中的摺子遞給了她。“你怎麼看這份摺子?”這份摺子是吏科都給事中陳爾翼的,大概意思是為崔呈秀辯護,將前幾天大罵崔呈秀的楊所修罵了一通。
張嫣接過,開啟看了一會,輕輕念道:“楊所修撥弄多端,葛藤不斷,定是人用為槍。近日東林餘孽死灰復燃,遍佈長安,欲用陛下仁慈之心,因事生風,憂不在小。乞敕廠、衛、五城嚴加緝訪,勿使東林再亂我朝。”
朱由檢點點頭,“還有呢,雲南道御史楊維垣也彈劾了崔呈秀,把他罵的一文不值。”
“這個陳爾翼……有些奇怪啊。”張嫣皺著眉,開口道。
“朕明白楊所修的意圖,可是這個陳爾翼也委實出乎朕的意料。這個時候,還有誰會為崔呈秀辯護?”
“皇上的意思是,這是崔呈秀的指使?”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朱由檢沉聲道,“皇嫂可知,這個楊所修、陳爾翼、崔呈秀這三人,其實都是閹黨?”
“崔呈秀自然清楚,不過楊所修和陳爾翼就沒怎麼聽說過了。”
“因為他們不是核心干將。朕明白楊所修彈劾崔呈秀,不過是討好兩邊的計謀。”朱由檢長嘆一聲,“如果說是崔呈秀的指使,只能說明,還沒等朕動手,他們自己內部,就已經亂了。”
“那真要恭喜皇上了。”張嫣笑了笑,又道:“只是,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啊。”
“朕知道。朕是想要問問皇嫂,這楊維垣彈劾崔呈秀,皇嫂怎麼想?”
“……且不論楊維垣是否是真心。”張嫣猶豫著開口,“那崔呈秀卻委實是魏忠賢的得力干將,而現在的他卻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皇上要除魏,自然要把崔呈秀除去。反正這些人的背後,也不是皇上指使。要不然皇上就藉著這個機會,同意了崔呈秀的辭呈?”
“如果現在打壓崔呈秀,確實是輕而易舉,甚至能讓閹黨的氣焰消下去不少。”朱由檢道,“可是,朕卻有種直覺,這楊維垣不單單是模仿楊所修這麼簡單。”
“皇上這是何意?”
“棄車保帥。”
張嫣一驚,“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皇上!”門外卻傳來了高起潛慌張的喊聲,張嫣皺了皺眉,看著滿頭是汗、焦急的高起潛,有些不悅。“高起潛,你怎的在皇上面前如此冒失?你的規矩都去哪了?”
“無礙。”朱由檢擺擺手,問道:“何事如此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