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啦。”楊清一的語氣很是輕鬆，“我想明白了，人這一生還很長，在不同階段都會喜歡不同的人。雖然我很佩服那些一輩子只愛過一個人的，但是我也永遠都喜歡新歡與舊愛。因為這樣才是正常的。人生經歷不同，也就註定我們在那個階段會喜歡上不同的人……就是這樣的呀。更何況，有時候在想，或許不應該太喜歡一個人。太喜歡一個人，自己的情緒就特別容易受到那個人的支配。他想讓你高興，和你說幾句甜言蜜語，你就高興；他想讓你難過，就轉過頭去牽別人的手，你就會難過。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頓了頓，她又道：“當然了，我也知道這些都是大道理，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卻沒有那麼容易。否則，這世界上也就少了很多為愛要死要活的那些人了。不過，我還是想試一試。人生有無數種可能，還是要多嘗試嘛，否則，你怎麼知道你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人生確實是有無數種可能的。不過，”段如是看著她，微微笑著，“有些人不需要尋找，他們早就能確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人生也有不同的活法，要看你選擇哪一種了。”
說完，兩個人靜默了一瞬。忽地，楊清一噗嗤一笑：“我以前以為我自己是個嘮叨的人，講起大道理來一堆一堆的。沒想到，你比我更會講這些大道理。”
其實仔細想想，也確實如此。每一次她有什麼煩心事，或者與誰有什麼矛盾，段如是總是站出來和解的那個人。雖然她很討厭說教，可是段如是說服人的方式，卻是那麼的溫和，一點也不會讓人心生反感。不過，她也知道，眼前這個人，雖然總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但是卻也只是初春的風，夾雜著寒冷。他看起來似乎很好親近，實際上和朱由檢一樣封閉著自己的內心。
她忽然有些感動。“我忽然覺得……”她以手託著下巴，“你不去當夫子，真是可惜了。”
“好呀。”段如是也同樣託著下巴看著她，“等我們去了江南，可以開一個書院，高興了就自己去講書，不高興了就請一個夫子過來講課，時不時還可以來個突擊檢查，看見有調皮的學生，就訓一通。”
“哪有你這樣的？不開心了就拿學生出氣？”楊清一眨了眨眼睛，忽然之間，她又想到了什麼一般，“對了，子嘉怎麼樣了？”
“就那樣吧。上次回來以後，吃飯睡覺也都和往日一樣，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但是硬要說變化的話，我覺得她變得安靜沉穩了不少……我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自然是好事了。”楊清一道，“不能總是浮浮躁躁的吧？經過這件事情，我想，她也應該成熟了不少了。我知道，你是她的哥哥，自然希望她永遠天真浪漫。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一直生活在你的世界下，要不然以後出嫁了，被人欺負了，你會更心疼。”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擔心她對由檢……”
“由檢對她來說，是一種成長的經歷。世間長了，她自然會釋懷。”她淡淡道，“時間也不早了吧？我還是先回去比較好，否則回去跟他們撞上了，又是麻煩。”
“這麼快就走？”段如是一愣，指了指桌上還沒怎麼動的酒，“不喝了？”
“不喝了，不貪杯了。”楊清一起身，“再說，本來就是拿來給你喝的……和你講講話，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好，我送你。”
“王妃，王爺真的不在房裡。”徐應元看著面前依然是妝容整潔的周氏和一邊的婢女青黛，無奈道。
“王爺不是剛回來嗎？”周玉鳳疑惑道，“本妃方才也去了王爺的書房，那邊的人也告訴本妃王爺不在。不在書房，又不在房裡。那能在哪裡？”周玉鳳上下打量了徐應元幾眼，似乎是在判斷他究竟是不是在撒謊。自從新婚到現在，她都沒有和朱由檢說過什麼別的話。洞房花燭夜那晚的事情，至今她仍歷歷在目。可是這幾日，除了必須的禮數以外，他再也沒有正眼瞧過她，甚至再也沒有去過她的院子。
青黛說的對，有時候不能總是坐著等王爺過去看她。或許，王爺是喜歡主動的呢？更何況，王爺那耳房裡還住著一位天女姑娘……她怎能完全放心？
其實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王爺納妾，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況他是王爺？但是，他不能忘了，她才是王妃。更重要的是，她作為妻子，她必須搞明白，她的丈夫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這樣的冷待，她不能接受。
“王妃，奴才真的沒有騙您，奴才也沒有那個膽子呀。”徐應元一眼就看穿了這位王妃心中所想，“只是王爺真的不在，王妃您再怎麼問，那也還是不在啊。”
“行，不在也行。”周玉鳳道，“那本妃進去坐坐總可以吧？本妃在裡面等到王爺回來為止。”
徐應元的臉上卻再次露出了難為的神色，“王妃，實在是對不住。王爺吩咐過，王爺的屋子，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進。”
周玉鳳的臉上已經隱隱浮現出怒色。一邊的青黛見狀，立刻道：“可是王妃是王爺的王妃，不是外人。你一個小小的奴才有什麼資格擋著？你確定王妃也不能進嗎？！”徐應元只是垂著頭，並不應答。
周玉鳳聞言，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她以手肘微微推了推青黛，示意她收斂一些。這徐應元可不是一般的奴才，畢竟是王府的總管，是王爺的貼身奴才，更是王爺眼前的紅人。
“好，那本妃站在外邊等，總是可以的吧？”她道。
“這……”徐應元瞧了瞧這天色，心中更是發愁。王爺啊，您為什麼要把這種苦差事交給奴才呢……他心底嘆了一口氣，這天氣這麼冷，王妃萬一在外面凍出個什麼毛病來，他要跟誰交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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