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著眼，既難過又委屈。這樣的情緒一點一點從她心底最深處鑽了出來，將她本就酸澀不已的心湖，發酵成一灘爛泥。
段如是看著嘴角微微下垂的楊清一，心中更是一片酸楚。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如此清晰表露出她對朱由檢的心意。
嫉妒，本身就是一種愛意的表現。
可是，他又怎麼可能……不嫉妒呢。
他忽然剋制不住的緊緊抱住了她。
懷中的女子似乎是意料不及，身子微微一僵。然而也只是剎那，楊清一就立刻放鬆了身子，輕輕回報住了他。“如是……對不起……每一次都讓你為我們的事情操心，這本來與你無關的……”
“傻姑娘。”段如是笑了笑，笑容中卻透著無比的酸澀，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嘆息道：“我從來沒有嫌你麻煩。你和由檢都是我的知己，我樂意看見你們幸福。”
只是，太多的無奈了。
楊清一剛想說話，卻忽然看見在不遠處，一個白色的身影。楊清一被段如是緊緊地抱著，因此他沒有看到他身後的那個人。
那人手中拿著一把傘，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一點動作，臉上也沒有一絲表情。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與周圍的白色融為了一體。
下意識地，她推開了段如是的懷抱，怔怔地望著朱由檢。段如是一愣，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一般，猛地轉過身。他斂了眸，將眼底那一抹一閃而過的落寞掩去，只是沉默著站在那裡。
三個人就這樣互相對望著，沒有一個人發出一點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天上忽然開始飄下了雪花，起先只是疑慮一縷，然後便是成片地不斷下路。朱由檢忽然朝著他們走來，腳踩在地上不淺不深的雪裡，發出沙沙的聲響。
“跟我回家。”他看著楊清一的眼睛，平靜道。楊清一還來不及反應，她的手就被他緊緊牽住，幾乎是被他拽著就往前去。他的力道很大，她被他拉的手臂一陣吃痛，可是卻不敢說什麼。她只好回過頭，想跟段如是道個別。然而她一回眸，卻看見段如是靜靜站在那裡，淡笑著凝視著他們的方向。
她忽然覺得，他們之間隔了天涯海角的距離。
因為此時此刻的他，雖然看上去是在笑，可是卻落寞極了。
段如是見她回過頭，明白她的意思，瞭然地朝她揮了揮手，算作是告別，也像是在告訴她，他並不介意。
她的心忽然一陣生疼，可是還那疼痛還沒來得及蔓延到她的心底，就被朱由檢徹底拉了過去，一個轉角，段如是徹底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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