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報應。
“你是學不會,還是不肯學?”朱由檢淡淡問道,“本王看得出你不喜歡這些,因此本王也沒有逼你,更沒有要你幾日之內弄清楚一切。宮內的人,千篇一律,絲毫沒有自己的個性,本王只是希望你留著這一分獨特,所以才會如此。”
他話鋒一轉,口氣更冷:“可是,你便拿這一分欣賞和寬容當成了理所應當?你當真以為本王會一直藏著你?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份?”
“......對不起,我那日確實很衝動......”
“你不是衝動。”他打斷了她的話,“你是從心裡的厭惡。你那天那番話,被有心之人聽見,你以為你還有在這裡道歉的機會?”
他嘆氣,“你究竟明不明白?”
楊清一怔了怔,抬眼看他,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話,跟那天她衝撞魏忠賢時一模一樣的的眼神。
她又犯了一樣的錯誤。
“本王知道你看不起他,如是也是一樣。”楊清一明白這個“他”是誰,她沒有反駁。
“可是,父皇那時並不受寵,疏於對他的教育,更何況父皇早逝,他更是突然即位,沒有一日受過皇太子該有的教育,他不懂治國,他又心思單純,誰對他好,他便信任誰。”
這個對他好的人,便是魏忠賢了。
魏忠賢本是個賭徒,自然能陪著朱由校玩了。
不懂治國,也不會識人,若是盛世也罷,可是這亂世......卻是責無旁貸的。楊清一心道,這是在給朱由校洗白了。
她不說話,卻聽朱由檢又開口:“如是一定跟你說了很多,我不想再說。”他換了自稱,像是陷入了回憶,“皇兄登基時我還小,並不明白’皇上’二字是何意。有一日我問他,‘皇上是個什麼官?我能做嗎?’”
“其實這是極為大逆不道之言,皇兄雖然並不成熟,但是畢竟年長五歲,已經知道了‘皇上’二字的含義。他不但不生氣,反而跟我說,‘可以,等我當了幾年便給你做。’”
楊清一心顫了顫,真是一語成讖。
朱由校做了七年皇帝,果真是給了朱由檢做。
她心中感嘆命運無常,卻不敢表現分毫。
“後來我才明白這其中深淺,也明白皇兄對我是極好的。”朱由檢看著他,“我知道他也許並不是一個好皇帝,可是他是一個好哥哥。單憑這一點,我就沒有辦法像別人一樣去指責他,因為我不僅僅是信王,我更是他的弟弟。”
他的眼神堅定,卻不難看出其中幾分無奈與失落。
史書再怎麼準確,也只會寫作為一個政治家他們的成敗,朱由校如是,朱由檢亦如是。然而今日,楊清一卻見到了真真正正的朱由校與朱由檢。
他們有血有肉,他們是活生生的人。
不是史書上那幾個形容詞,那如何能概括他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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