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她手中的匕首越發逼近了她的脖子。
顏墨白眼角一挑,略是不悅,雙眼中漫出幾許懶散慵然的微光,漫不經心的問:“威脅朕?”
尉遲雪蠻努力咬了咬下唇,強忍情緒,“求墨哥哥再留一會兒,與雪蠻說說話。一會兒便成。”
鳳瑤仔細將尉遲雪蠻掃了幾眼,縱是心頭牴觸,卻也忍不住心生嘆息。
若說花謹是錯愛了人,這尉遲雪蠻又何嘗不是錯愛了人。
一直糾纏並非好事,她厭惡花謹,怎又不知顏墨白也厭惡這般糾纏呢?
“讓開。”
這時,顏墨白已漫不經心道了話,嗓音略微卷著幾分不耐煩的意思,脫口的語氣也毫無半分溫度。
尉遲雪蠻滿目紅腫,依舊執著的將顏墨白凝著,手中的刀刃驀地貼上了脖子的面板,瞬時,她的脖子頓時被稍稍劃出了一條血痕。
“雪蠻!”花謹看得心驚膽戰,悲聲大呼。
尉遲雪蠻卻似未聽到他的話一般,依舊執著堅定的將顏墨白望著。
顏墨白扶著鳳瑤,眼風朝旁立著的侍衛一掃,侍衛頓時得令,當即來將尉遲雪蠻拉開,不料尉遲雪蠻似如瘋了般大肆掙扎,手中的匕首不注意的將她的脖子甚至臉上再度劃傷,鮮血淋漓。
花謹心痛之至,慘白了臉,抑制不住的朝顏墨白淒厲大吼,“求攝政王留步,再聽雪蠻說幾句話吧!人命關天,求攝政王了!”
鳳瑤聽得悲涼,深吸了口氣,抬頭朝顏墨白望來,“墨白,你留下與她再說幾句話吧。既是不實的念想,早點讓她將那些念想掐碎也好。”
“鳳瑤不恨她?當初她父親差點讓你……”
顏墨白低低出聲。
卻是不待他後話道出,鳳瑤已出聲打斷,“她父親是她父親,她是她,本不是同一個人。再者,一切都已過去,再計較已無任何用處,我也不願真正傷人,也不想這尉遲雪蠻當真死在我們面前,你便與她說幾句話,讓她打消對你的念頭吧。”
說完,不待顏墨白反應,便勉強的咧嘴笑笑,“屋內太悶,我先出去走走。”
如今懷了孩兒,便想一切慈悲,不願殺人。今兒那尉遲雪蠻的陣勢如此激烈,倘若她與顏墨白當真走出這屋子,尉遲雪蠻真得血濺三尺。這,並不是她想看到的。
就如當初對待許儒亦一樣,即便心中無奈,卻也不願意真正傷他。愛一個人終究沒有錯,是以也無權責備他們什麼,只是如今天下皆安,一切皆穩,倘若這尉遲雪蠻也能真正的放下一切,真正的想通一切,便也是,好事吧。
眼見她極為堅持,顏墨白不願違揹她的心意,終是點了頭。
卻又不放心她獨自在外,專程差伏鬼與侍衛全全出來將她跟著。
鳳瑤閒來無事,出屋後便在院中晃盪,而後坐定在了院中那隻小小的亭子內。
卻是片刻之際,顏墨白便出來了,尉遲雪蠻也呆呆的跟隨在後,與他一道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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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瑤眼角微挑,目光朝顏墨白望來,他則笑得溫柔,待站定在她面前,便關切的伸手為她攏了攏衣袍,理了理被風略微拂亂的頭髮,待得一切完畢,他才迎上鳳瑤的眼,“可要回樓蘭王宮了?外面終究風大,你吹不得太多風。”
鳳瑤神色微動,並未言話,眼風僅是朝不遠處僵立著的尉遲雪蠻望去,則見她脖子上的傷口突兀明顯,那張瘦削的臉上,仍是絕望成片,但終究未再顫抖哭泣。
顏墨白這廝與這尉遲雪蠻說了些什麼,竟讓這尉遲雪蠻不再哭泣了?
心有疑慮,正待思量,不料顏墨白似是全然知她心思一般,僅道:“我只是與她說了幾句話罷了。亦如,我之心上只有你一人,今生今世,再不會愛其餘任何人。且我當初與她一起,只為算計,我心有磅礴,從始至終,都未將她看入眼裡。”
鳳瑤猝不及防一怔,愕然的朝顏墨白望來,腦海裡也一遍一遍迴盪著他方才之言,只覺他的話語太過直白,直白得森冷無情,甚至……也不近人情。
“你一直都對我做戲,從未將我看入眼裡,如今也罷,算我尉遲雪蠻當真看走了眼,我不會再愛你了,我會徹徹底底的將你忘掉,從此之後,相見便是陌路。”
正這時,那尉遲雪蠻啞得不能再啞的出了聲。
顏墨白沒回話,僅是轉眸朝伏鬼示意,差他將花謹扶出來。
伏鬼頓時會意過來,領著兩名侍衛一道入屋,將花謹扶了出來。
花謹瞅了瞅尉遲雪蠻,欲言又止,卻終究未道出話來。
鳳瑤也不打算耽擱,朝顏墨白道:“既是一切都再度說清了,那我們便走吧。”
顏墨白點頭,親自扶著她登上了馬車。
伏鬼與侍衛本也要將花謹扶著上馬,奈何花謹則猶豫一番,終究硬著頭皮再度朝尉遲雪蠻道:“此番一別,再見不知何時,或許此生都再也不見了。雪蠻,以後你定要好生照顧你自己,定要,好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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