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是一身白袍,墨髮卻是已然高束,面容雖為瘦削,但臉色卻是紅潤大好,眉梢也微微的帶笑,雅然溫潤,整個人風華之姿,著實是極為好看。
記得昨日之際,這廝還一派瘦削涼薄,如今才短短一日,竟是如此的神清氣爽了。
鳳瑤眼角一挑,按捺心神一番,低聲道:“你怎未多睡會兒?”
他眉眼含笑,春意盈盈的朝鳳瑤凝著,“醒來不見你,便急著出來尋了。”
是嗎?
鳳瑤自是不信他這話的。
倘若當真急著來尋,自然也不是他這般打扮得一絲不苟的模樣才是,再怎麼都該如她這般蓬頭垢面才是。
“他這是人逢喜事,激動在心,別說多睡了,便是昨夜一宿,怕是都沒怎麼睡。”正這時,東臨蒼出聲調侃。
顏墨白笑笑,也未回話,待站定在鳳瑤身邊,才將目光落在東臨蒼面上,慢悠悠的道:“朕此番好不容易逢得喜事,東臨公子不願為朕高興?”
東臨蒼眼角微挑,沉默片刻,緩道:“在下自然是為你高興的。你與長公主,苦盡甘來走到一起,已是不易,如今自該高興。”說著,神色微動,繼續道:“今日聽長公主說,你們準備今下午便離開這鎮子?”
顏墨白轉眸朝鳳瑤望來一眼,慢悠悠的道:“鳳瑤該是歸心似箭,下午自然該啟程上路。”說著,嗓音微挑,“東臨公子你呢?”
“我也該是近日啟程會回大英。國都經此一劫,也不知東臨世家如何了。再者,在下還得回去為我母親遷墳……”說著,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皺,話鋒也跟著一轉,“不知,百里堇年……”
不待他後話道出,顏墨白便已出聲回道:“當日極樂殿上一戰,百里堇年假裝昏死,躲過一劫。”
東臨蒼松了口氣。
顏墨白繼續道:“只不過,他雖保得一命,但卻受得重傷,如今,已截了雙腿,被墨玄養在了你的東臨府。”
東臨蒼面色微變,眼中略有複雜之色起伏,待得片刻之後,才嘆息一聲,“他此生不易,從小不曾受過家人照拂,往日雖也是做過錯事,但他終究是我東臨世家之人,如今留得一命,便是廢了殘了,我也會好生將他養著,直至他終老。”說著,略是認真的朝顏墨白彎身一拜,“多謝皇上饒他一命,在下在此先謝過了。”
顏墨白微微而笑,“百里堇年最後棄暗投明,恩怨相抵,朕不會殺他。倒是你東臨蒼,回得大英之後,打算作何?是真正留在東臨世家好生髮展家業,還是繼續流浪晃盪?”
“暫時還不知。”
“也罷。你東臨蒼是個聰明人,自然知曉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只是你也老大不小,的確該好生成家才是,那些不必要的心思,該葬則葬,莫要留念。朕也是期待,倘若他日相見,你我的子嗣,能環繞在膝,那時,流觴曲水,朕與鳳瑤,請你。”
東臨蒼眼角一挑,眼中的複雜之色全數掩下,勾唇緩道:“皇上這是在與在下定約定麼?”
“倒也可以說是約定。總不能下次再見,你東臨蒼仍是個孤家寡人,朕與鳳瑤則兒女雙全,已享天倫之樂,如此的話,你東臨蒼可好意思與我們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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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一落,越發悠然的將東臨蒼凝著。
東臨蒼面色幾不可察的變了變,垂頭下來,待得沉默片刻,終還是勾唇笑了,緩道:“今日皇上之言,在下便記下了,希望日後相見,我們皆能把酒言歡,那時,也願所有之事一切安然太平,心境,也能徹徹底底的安下,再無任何的煩憂。”
顏墨白輕笑一聲,意味深長的道:“如今鳳瑤已回朕的身邊,朕今日開始便再無任何煩憂,心境也徹底安下,何須等待下次見面之際才得這般心境。反倒是東臨蒼你,著實得好生調節調節,畢竟,有些東西不屬於你便不屬於你,你是聰明人,自該知曉其中的厲害與取捨。”
東臨蒼沉默片刻,鄭重點頭。隨即也無心多留,低聲告辭。
鳳瑤與顏墨白雙雙客氣而應,待得東臨蒼轉身離開之際,顏墨白繼續道:“今下午朕與鳳瑤會啟程回大旭京都,墨玄公子則會回大英去,下午,你便與墨玄公子一道出發吧,路上也好有個伴兒。”
“嗯。”
東臨蒼足下微滯,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隨即不再耽擱,繼續往前。
待得他徹底消失在道路拐角之處,鳳瑤才嘆息一聲,緩道:“他本也是精明之人,行事也極有分寸,便是當初在峽谷之時也不曾對我說過什麼無禮的話,你如今又何必拐著玩兒的威脅他。”
顏墨白眼角一挑,“他犯我忌諱,我說他幾句怎麼了。正是因他救了你性命,我才能真正饒他一回,若不然,就憑他對你那些心思,我豈能留他活命。”
鳳瑤眉頭一皺,蹬他一眼,“你莫要隨意揣度東臨蒼,他對我並無任何心思。倒是你,昨夜倒地好生休息了麼?怎眼圈這般黑,更黑鷹的眼睛差不多。”
他頓時笑得風情,“黑鷹那東西能與我相提並論?”
鳳瑤撇他兩眼,不言。
他則抬手牽緊了鳳瑤的手,笑道:“罷了,今日與東臨蒼說的那些,不過是隨口之話罷了,你也莫要多想,且先隨我去好生梳洗一番,堂堂的大旭長公主,甚至還是大周的皇后,怎能這般蓬頭垢面在外晃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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