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宮的大殿上,唯剩的幾個齊國朝臣跪地,而殿中大部分站定著的,則是大周大軍的副將。
主位的龍椅上,贏徵與顏墨白並排而坐,雙眼紅腫,正努力的剋制情緒,待得伏鬼將大齊帝王押著跪在殿下,顏墨白沉靜幽遠的朝他問:“你想他如何?是車裂,還是凌遲?”
贏徵紅腫的雙眼朝滿面血色的齊王落去,猶豫許久,低聲道:“攝政王,不若將其貶為庶民,永世不讓他翻身吧。”
顏墨白麵色分毫不變,幽沉如霜的目光朝贏徵落來,“你不要他性命?”
贏徵深吸了一口氣,垂頭下來,極是認真的搖頭,“冤冤相報何時了,朕只是不願當初大旭皇族的悲痛重蹈覆轍。倘若當初大盛能留得朕的父兄一命,母后也不會亡,皇姐也不會墜崖,朕也不會……家破人亡,一切,都不會是如今這般局面。如今同樣之事發生在齊王這裡,朕也不願意當初發生在大旭皇族之事,重蹈覆轍。”
顏墨白無聲無息的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清冷無波的出聲,“身為君王,太過仁慈,並非好事。”
贏徵苦澀笑笑,“攝政王不也是如此麼?”
顏墨白麵色極為難得的沉了半許,未回話,只是渾身氣場越發冷冽慎人。
待得在場之人皆心生緊張之際,他突然出聲,“齊王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再加之其野心磅礴,仇恨入骨,無論如何,都不能給他機會東山再起。”說著,目光朝伏鬼落來,“斷其雙腿,喂其蠱,將他與大齊宮妃皇嗣以及大齊太后一道,貶為庶民。”
伏鬼恭敬點頭,差人將齊王拖走。
齊王猶如瘋了般大笑起來,挑著嗓子開始怒罵,那些罵人之詞極是逆耳犯上,惹得在場之人越是緊了心神,生怕皇位上的顏墨白會突然發怒。
然而最終,顏墨白終歸是未發怒,只待齊王被拖走之後,他便將贏徵交由許儒亦,而後領著伏鬼獨自出殿。
偌大的齊國,就這麼被短暫的攻克,一時之間,各地流言紛紛竄走,只道是顏墨白戰無不勝,英猛無敵,乃千年難遇的梟雄與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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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傳言皆被添油加醋的傳著,使得天下之人皆為之震撼,對顏墨白之名也是如雷貫耳,敬畏有加。
因著連續多日的趕路,此番終於閒了下來,伏鬼以調養身子為由,勸顏墨白在大齊宮中稍稍住些日子,待得身子大好之後再離開大齊也不遲。
顏墨白並未拒絕,僅朝伏鬼問,“大旭京都窩藏的那五千大齊細作……”
伏鬼垂頭下來,恭道:“已有飛鴿傳書而來,藏在大旭的五千大齊細作已主動而降。”
是嗎?
顏墨白最後剩得的顧慮也全然消卻,整個人也徹底的放鬆下來,只是如今無所事事,心中也開始空蕩,便像是乍然間失了方向。
他開始親自教贏徵寫字,只是更多的時候是坐在一旁靜靜的凝著贏徵,在他身上努力的尋找著鳳瑤的影子,奈何,贏徵是贏徵,鳳瑤是鳳瑤,即便同胞而生,他也無法再贏徵身上找到絲毫鳳瑤的影子。
許是,鳳瑤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讓他太過熟悉,無人能替,是以,縱是贏徵與鳳瑤雙眼略是有些相似,但贏徵的雙眼並無鳳瑤那般的清明鎮定之色,是以,終究無法讓他心頭得到半分半毫的熟悉與寬慰。
一日之後,他自然而然的放棄教贏徵寫字了。
贏徵略是詫異,卻也並未詢問緣由。許儒亦再度當起了皇傅一職,成日在齊王宮中為贏徵授課。
而顏墨白則清清淡淡,無事可行,偶爾在寢殿昏沉沉的睡上一日,偶爾在齊王宮最高的閣樓上眺望一日,偶爾成日成日的撫著‘鳳求凰’,任由手指破裂,鮮血染透那一根根透明的琴絃,似也渾然不知。
他開始悵惘,開始空蕩,開始放空,開始頹然,開始會忘記束髮,忘記衣帶不曾全然繫好,忘記讓侍從為他刮鬍,忘記用膳,忘記就寢,甚至,忘了還要離開這座齊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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