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這話的確有理,畢竟無論如何,一個人都難以對自己仇敵之人同流合汙才是,只因本來都是敵對憎惡,又怎真正走得到一起。更何況,東臨蒼對大英太上皇曆來便無好感,他只是在意百里堇年性命罷了,如今百里堇年也已癲狂成性,讓他失望之至,是以,無論百里堇年最後是否會被大英太上皇殺了,他東臨蒼啊,都不會對皇族任何一人再抱希望。
思緒至此,突然之間,倒是有些憐憫東臨蒼了。
忠不忠,義不義的,到最後啊,只因太過優柔寡斷,只因在乎得過多,也只因太過高估了自己能耐,是以最後,一事無成。
“旁人之事,我們便莫要多想了。鳳瑤,先喝粥。”正這時,沉寂的氣氛裡,顏墨白突然出了聲。
鳳瑤驀地應聲回神,這才全然將起伏的心思壓下,隨即朝顏墨白點點頭,而後也無耽擱,執了勺子便開始飲粥。
整個用膳過程,兩人再無言話,待得膳食用畢,顏墨白便喚來小廝將桌上殘羹冷炙全數收了出去。
一時,屋內氣氛再度沉寂下來,無聲無息之中,染著幾分沉靜與壓抑。
鳳瑤回得軟塌坐了一會兒,猶豫片刻,低道:“我們當真要在此處呆上兩日?營地的事,當真不必你親自去處理?”
“營地之事,我早已吩咐下去讓軍中副將全全處理,這兩日,我會陪你好生在此住著休息,其餘之事,皆暫且放於一變,不必過問。”
是嗎?
鳳瑤半信半疑,心頭仍是有些不安與擔憂,卻是正這時,顏墨白已緩緩起身朝前,拿了屋中角落中那掛在衣架的大氅過來為她披上。
大氅通體為紫,花紋別緻,甚至衣領袖口處還繡著金絲,僅是稍稍一瞧,便覺貴重。且這大氅披在身上,也極是暖和,裡面一層是長毛的絨絨,極是柔軟,只是如此精緻的大氅,到處都極是大氣精美,但獨獨大氅的肩上,竟綴著幾根漆黑的毛羽,那羽毛,色澤黑亮,單看到是有些好看,只是綴在這紫色的大氅上,便著實有些突兀了些。
她忍不住抬手將那幾根毛羽摸了摸,心頭頓時增了幾分通明,神色也稍稍一變,當即抬眸朝顏墨白望來,低沉道:“黑鷹的?”
顏墨白眼角猝不及防抽了一下,乾咳一聲,“鳳瑤好眼力。”
這哪裡是好眼力。明明是大肆猜測的罷了。
“你將黑鷹也救出來了?”她斂神一番,再度問。
顏墨白已是勾唇笑笑,緩道:“天還未亮之際,黑鷹便與伏鬼皆相安無事的入了這院子,放心。”
“既是如此,但為何黑鷹的羽毛會在這大氅上?”
鳳瑤深眼凝他,再度追問。
“黑鷹並非尋常之鷹,雖能傲視蒼穹,搏擊了得,但野物終究是野物,即便好生教導訓練過了,但仍是有不聽命令之際。我拔其羽毛綴在你大氅上,是要讓黑鷹時刻謹記拔毛的責罰。那東西最是喜歡它那身毛羽,也最是珍惜,只要瞧得這幾根毛羽,定對你百依百順,畢恭畢敬,隨時護你身側。”
鳳瑤略是無奈道:“有你在我身邊護著,何來還要讓黑鷹好生將我護著。再者,不過是一隻鷹罷了,你又何必為難它,便是當真危急之際,它也不一定能護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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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之際,它恰巧能護得了你。”他諱莫如深的道了這話,話中有話。
鳳瑤微微一怔,本是要繼續刨根問題,奈何他已無心就此多言,僅是朝她微微而笑,隨即薄唇一啟,開口便將話題繞開,“昨夜來時,四方漆黑,看不清任何,此際天明,且天氣也是極好,我帶你去周遭逛逛。”
嗓音一落,不待鳳瑤出聲,便已抬手過來牽住了鳳瑤,拉著她緩緩往前。
鳳瑤到嘴的話下意識噎了回去,猶豫片刻,終是未再出聲。
待出得這座四合竹院,便見院外,的確是樹木環繞,灌木重重,放眼一望,著實密林深幽,錯綜複雜,彷彿稍稍往前走上幾步,便要徹底迷失在深林之中。而沿著院外那條似是新開闢的小道徑前行,一路不停,待大約走上半里之地,便有一處梅花林。
那梅林,大紅與粉色的梅花交織成片,花香浮動,畫面極其寬廣壯觀,而梅林一側,則是涓涓溪水漫延而遠,精緻怡人。
溪流旁,有座新建的亭子,亭內紗幔紛飛,周遭卻稍稍有新翻的泥土,顯然是顏墨白差人趕工所造。
顏墨白牽著她便徑直入了亭子,亭桌上擺著一瓶梅花枝,一隻琴,亭子角落,還有一處已然點繞的青煙焚香。
如此環境,無疑是壯觀怡人,精緻重重,鼻裡是花香不斷,耳裡是潺潺流水,此情此景,著實是怡人耳目,松人心絃,全然像是入了世外之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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