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尾音拖得老遠,欲言又止。
鳳瑤則淡然而笑,“葬月公子之事,就得看月悠公子何時將葬月公子送來了。畢竟,本宮與東臨蒼皆受困於此,自是無那能耐去強行將葬月公子接來的,是以,許是還得勞煩月悠公子將葬月公子帶來,那時,本宮再勸東臨蒼為其診治。”說著,垂眸朝地上的國舅一掃,“溫內侍這裡,無需月悠公子插手。”
月悠略是釋然的點點頭,繼續道:“既是如此,月悠便不再叨擾長公主了,先行告辭。”
鳳瑤淡然觀他,微微點頭,月悠再度將她掃了一眼,隨即不再耽擱,轉身而行,卻待足下僅行兩步,人還未靠近殿門,鳳瑤便眼角微挑,再度漫不經心的出聲,“這秋月殿,太上皇的耳目眾多,葬月公子此番光明正大的來本宮這裡,倒也容易惹得太上皇懷疑。倘若太上皇懷疑月悠公子此番來本宮這裡是有心背叛他,就不知月悠公子要如何處理了?”
“月悠早已打點好一切,太上皇定是不知月悠來過,長公主放心。”他稍稍駐足,轉頭朝鳳瑤望來,平靜的回了話。
待見鳳瑤面色不變,僅是淡然觀他,也無其餘之話要言後,他這才回頭過去,足下繼續開始踏步往前。
鳳瑤安然立在原地,一言不發,目光靜靜凝在他脊背,越來越深。
待得他出得殿門,她也幾步朝前行至殿門,稍稍側身一望,便見月悠正從袖袍中掏出幾錠銀子朝廊簷上的幾名宮奴送去,宮奴們皆是有些拘謹,面容也有些緊繃,但卻是紛紛抬手接過了。
風雨急驟,涼寒四起。
下了一天的雨,仍是不曾真正停歇。
月悠似如不曾發覺鳳瑤在後觀望,送完銀子便已撐傘離去,宮奴們轉頭過來則望見了鳳瑤,手中的銀子頓時僵在半空,滿面緊張,但卻獨獨未有半點猝不及防的詫異。
鳳瑤瞳孔微沉,心中有數,兀自沉默。只是,思緒著實翻轉太遠太遠,一時之間,難以回神。
她就這麼靜靜的立在原地,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極為難得的回神,隨即按捺心神一番,朝殿門外的宮奴道:“爾等誰人握過刀?這溫內侍的腦袋,誰人割得下來?”
國舅此人,留著百害而無一利,倘若當真交給宮奴帶走處置,說不準贏易會再度從中作梗,在宮奴面前護國舅性命。為防此事節外生枝,她倒是改變主意了,此際無論如何都得親眼見著這國舅落氣,才可算是徹底斷了這禍害。
只是這話一出,在外的宮奴紛紛面色一白,驚恐之至,隨即全數搖頭,足下也抑制不住的朝後稍稍退縮。
鳳瑤心生冷冽,一道道陰沉森冷之感越發在心底上湧。如她與東臨蒼這般緊要人物,大英太上皇不遣幾個身手與膽子皆極為了得的人來看守,反倒是遣幾個毫無能耐的宮奴前來守著,無疑是太過疏漏了些。
是以,此事本非尋常,怪異之至,倒也令人不得不防。
只是心思本是搖曳幽遠,這時,那東臨蒼已是恰到好處歸來,又許是當真喝酒不少,整個人走路都搖搖晃晃,似是隨時都要跌倒。
廊簷的宮奴們當即小跑上前,將那東臨蒼攙扶過來。東臨蒼面染幾虛微紅,神色迷離,待抵達鳳瑤殿門後,便笑咧咧的伸手將宮奴們推開,而後徑直搖晃的踏入鳳瑤殿門,鳳瑤淡然朝他掃了幾眼,緩緩轉身合門,卻待屋門合上並順勢轉身的剎那,則見方才還搖晃不穩的東臨蒼,此際已穩穩的立在她面前,甚至那略染薄紅的臉,那本是迷離的雙眼,此際哪還有半點酒色之意,反倒是處處都是一片片複雜與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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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方才,定是在裝醉了。
鳳瑤神色微動,心底驟然通明。
則是這時,東臨蒼壓低了嗓音,突然朝她道:“百里堇年那小子回宮了。”
這話入耳,鳳瑤並無詫異。方才月悠在時,便已提及此事,是以心裡早已有所準備,對東臨蒼這話也非太過詫異。
“今日殿中撫戰曲的月悠來過了,已告知了本宮此事。”鳳瑤並未耽擱,低沉出聲。
東臨蒼眼角一挑,眸色驟然深邃,隨即繼續道:“今日與太上皇飲酒,太上皇有意無意的朝我說了些贊你的話,聽那意思,是刻意要忽略你之真正身份,要將你認定為東臨府表小姐。”說著,嗓音越發一沉,又道:“他也透露了明夜大宴之事,大英朝臣皆得攜親眷入宮赴宴,而大英設如此大宴,一般都是有大喜之事需慶賀,再加上百里堇年那小子也會緊急被接出死牢,安然回宮,而太上皇方才又刻意誇你,又要全然將你認定為東臨府表小姐,甚至今日他在這秋月殿內臨走之際,說著明日要送你一份大禮……如此種種,若在下猜得不錯的話,瑤兒,明日在你身上,定有大事發生。”
大抵是極為難得的有些陳雜緊然,東臨蒼這話的語氣,也極為難得的顯得極為低沉,仿如疾風驟雨來臨前的壓抑。
鳳瑤則稍稍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極是幽遠的凝在殿中角落,沉默片刻,漫不經心的道:“東臨公子之言,條條在理。如此說來,明日本宮身上,似是的確有大事發生,且說不準還是……喜事。”
東臨蒼猝不及防怔了怔,隨即強行斂神一番,低道:“瑤兒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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