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襄笑盈盈的朝顏墨白問。
顏墨白眼角微挑,懶散平緩而道“點火之功,倒也算是過得去。但若,再稍稍捨得用內力助燃幾分,許是這場火,更容易燒得旺盛。”說著,修長的指尖稍稍而動,懶散隨意的指向了臨近的另一棵樹,繼續道“鳳瑤對你點火之法倒是心有震撼,想來也是欣賞。難得鳳瑤對你稍稍正眼相待,你還不趁此機會,再將那棵樹,還有那幾棵樹,一併點燃了?”
他修長的指尖慢悠悠的朝臨近的幾棵樹指來指去,動作平緩悠然,好整以暇,似是群獅當前,竟也不得他半許在意,那滿身的平靜與從容,無疑是從骨子裡瀉出來的。
柳襄眼角稍稍一抽,半信半疑的目光朝鳳瑤望來,“長公主竟還有看柳襄點火的雅興?”莫不是,滿身傲骨的女子,若用柔弱之法無法打動她,反倒是用些偏門之法能打動她?又或者,方才這顏墨白之言,不過是刻意而來的應付與調侃,就為讓他,再出力點樹,以圖驅開獅群?
心思輾轉,連帶眸色也略顯起伏。
則是片刻之後,他便心頭有數,隨即徑直將目光朝鳳瑤凝著,靜待鳳瑤回話。
鳳瑤默了片刻,緩道“你若將那幾棵樹皆點燃,倒也可。”
這話她說得極為認真,只因獅群在前,自當從自身利益考慮。且柳襄的確有這鬼虎神功的點火之法,而那些獅群似也對這些大火極是畏懼,是以,讓柳襄再多點幾棵樹的火,也是極好。
卻是這話一出,柳襄便勾唇神采奕奕的笑了,柔膩不堪的道“長公主讓柳襄點,柳襄便點。只要長公主說什麼,柳襄,自是違令是從,絕不會違逆半許的。”
他嗓音極緩極慢,那語氣與強調著實酥人骨頭。
鳳瑤眉頭幾不可察一皺,並未言話,卻是正這時,柳襄似是滿身是勁兒,飛身便陡然落至不遠處的禿樹,繼續點火。
頃刻之際,周遭幾株禿樹大火沸騰,旺盛之至。
樹下的那些狼群越發而退,那血色的瞳孔裡蔓延著些許的怯怯之意,似在小心打量,又似想迎火而上,猶豫不決。但那齜牙咧嘴的摸樣,著實是極為陰狠猙獰,那血盆大口大肆而張,彷彿要將人活生生的吞下。
“點火此法,著實也是可行。只不過……”
正這時,顏墨白突然出聲,語氣溫潤平緩,只是話剛到這兒,他便突然頓住後話,目光下意識朝那最先在樹上發出聲音的精衛望去,神色幽遠。
鳳瑤下意識轉頭朝他望來,視線在他面上交織流轉,待見他目光朝那精衛而掃,瞬時之際,她便突然將他那欲言又止的後話全然明白過來,目光也迅速朝那精衛落去,則見那精衛,正滿目複雜的朝那些逐漸後退的獅群凝著,面色發緊,模樣怪異。
那精衛,有問題!
鳳瑤心神一動,陡然反應過來,目光驀地朝顏墨白一掃,則見顏墨白也恰到好處的朝她望來,兩人目光驀地相匯,視線交融,但彼此都能清晰明瞭的凝清對方瞳中那深邃複雜的起伏之色。
“那精衛有異。”鳳瑤唇瓣微動,下意識朝他唇語,並未出聲。
顏墨白緩緩點頭,隨即便將目光從她面上挪開,袖袍中的手,微微而動,瞬時便有枚銀針滑落至指尖,卻是正待出招,不料正這時,那精衛竟突然拔劍而出,頃刻斬斷了手臂。
剎那,鮮紅肆意的血陡然自他的斷臂炸開飛濺,瞬間灑落在樹下的地面,血色飛舞。
而那精衛抑制不住的慘呼,甚至分毫無心止血,反倒是猶如視死如歸般驀地傾身而斜,整個人便要朝樹下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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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鳳瑤瞳孔一緊,正要反應,顏墨白已長綾飛出,瞬時纏住了那精衛的脖子,陡然將那人掛在了樹上。
地面的獅群,似如發了瘋般猛烈的朝前衝來,紛紛猶如飢渴狂躁的鬼怪一般,大批大批的湧來狂舔著地上的鮮血,那嗷嗚的吼叫聲猙獰之至。
待得添完地上的血,它們便瞄準了那掛在樹上的精衛,血色的瞳孔越發紅烈似火,似要燃燒,頃刻之際,它們似如渾然察覺不到火光似的,狂衝往前,甚至大批獅子接二連三的朝那精衛所在的樹衝去擠去踩去,因著太過擁擠與爭搶,大量獅子被堆積著一層一層的墊高,而那站在最上面的獅子,猛的仰頭,血盆大口陡然而張,瞬間便將那精衛咬下了一條腿。
“啊——”
精衛猙獰狂吼,嘶聲裂肺,剎那便疼死過去。
“快扔了那精衛,這些獅子似是受不得血腥味。”
如此陣狀,令鳳瑤瞳孔越發而緊,則是片刻之際,她當即朝顏墨白出聲道。
顏墨白神色微動,嘆息一聲,“來不及了。血腥之味矇蔽了這些獅群的所有膽怯,激發了他們所有狂躁。便是將這精衛扔下,這些獅子,也會爬上我們所在的這幾棵樹。”說著,瞳孔微縮,眸露覆雜,話鋒也稍稍一轉,“你看下面。”
這話入耳,鳳瑤下意識垂眸一望,便見大批獅群,竟放棄了那精衛,向著她與顏墨白所在的樹圍攏而來。
終還是避不過。
本以為此番可安然躲過一劫,卻不料,竟被那精衛出賣。
憑那精衛今日的所作所為,無疑,可全然證明,顏墨白的隨軍之中,的確是,出內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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