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鳳瑤再度將目光落在他面上,他從容平緩的道:“自然是信。但至於我究竟為何如此,鳳瑤日後,自也會知曉。”
他這話無疑是想終結這話題,面上的笑容也恰到好處的從容慵然,整個人看似雲淡風輕,但那雙漆黑如玉的瞳孔,似又透著幾分興致缺缺之意。
鳳瑤知他無心再就此多言,只奈何,她卻不得不將這話題繼續下去。
“無論你與東臨蒼究竟為何交情至此,但你如今大肆差人四方搜尋大英之地,無疑是大海撈針,進展緩慢。”說著,瞳孔一縮,嗓音微微一挑,“你如今可聯絡得上東臨蒼?”
他神色微動,似也知曉鳳瑤究竟何意,則是片刻後,他便稍稍斂卻了面上的笑意,幽遠無奈的緩道:“我與東臨蒼之間,的確相交如水,鳳瑤還是莫打東臨蒼主意了。”
鳳瑤眉頭一皺,心思被他全然言中。
她面色也再度沉了半許,並未再言話,待得沉默片刻,便嘆息悵惘的坦白道:“我並非是想打東臨蒼主意,而是,不得不想從東臨蒼口中知曉大英的確切位置。我也並不在意你究竟要在此耗上多久,我只是在意,能不能儘快從那大英相爺的手裡拿到徵兒的解藥。”
說著,語氣抑制不住的染了幾分厚重與悲涼,“徵兒所剩時間不多了,是以,你在此耗得起,但徵兒卻耗不起。倘若不能在二十日之內取得解藥並急速送回大旭京都,徵兒會有性命之危。”
這話一出,顏墨白突然不說話了,那雙漆黑的瞳孔靜靜凝她,面色也突然沉了半許。
則是片刻,他便放緩了嗓音,幽遠認真的道:“三日之內,我必尋到大英邊境的位置,你不必擔憂。”
三日?
這話入耳,卻並未讓鳳瑤安心多少,反倒是心底的疑慮與悵惘之感,越發濃烈。
“除非你能逼問東臨蒼,若不然,你要在這三日內確定大英的位置,無疑懸之又懸。且在此耽擱時間本是對徵兒的蠱毒不利,但若待你確定方向並領軍前行時,待得在路途之上奔波個幾日或是十幾日後,而後才突然發覺此番前行之地竟是錯誤方向,如此,許是才會更讓人絕望。畢竟,一旦方向找錯,時間與精力都已耗費,若要重頭再來再尋大英下落,時間許是來不及了,徵兒也會因這等耽擱與錯誤沒命。”
“我知曉。”
待得鳳瑤嗓音一落,顏墨白便極是認真的回了話。
鳳瑤滿目複雜的凝他。
他繼續道:“是以,在這三日之內,我所確定的行軍方向,定當毫無問題。幼帝乃鳳瑤最是心繫之人,無論如何,我自是不會讓他性命受危。”
說著,稍稍伸手而來,握住了鳳瑤突然稍稍冰冷的手,薄唇一啟,繼續道:“我知你心有掛念與擔憂,但你且信我,我顏墨白行事,歷來極穩,更何況,此番進軍大英不止是因自己多年蟄伏積累的夙願,還有你之期盼。是以,三日之後,我定會給你確切的大英位置的答案,鳳瑤,你信我。”
冗長的一席話,語氣極是深邃幽遠,穩重認真。
他面上的笑容被斂得一乾二淨,整個人淡定從容,渾身上下又莫名給人一種難以忽視的心安之感。
鳳瑤朝他凝了片刻後,便垂頭下來,沉默許久,才極是輕微的點頭。
他似像如釋重負吐了口氣,握在她手上的指尖越發而緊,待得片刻後,無聲無息的氣氛裡,他再度道:“放心,有我在。一切之事,都會迎刃而解,且也無論如何,我顏墨白便是拼盡全力,也都會為你撐起一片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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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不長,但也如長情的告白一般,落在耳裡,便層層的震動深入,最後幾是厚重的印刻在了心底,也順勢驚起了一片片滾浪。
“顏墨白。”
她思緒太過翻湧,心緒也因他這話太過的震撼,一時之間,所有情緒交織上湧,不知該如何開始與他言道,而待兀自沉默半晌後,她才強行按捺心神,極低極低的喚了他名字。
他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越發而深,輕應一聲。
鳳瑤瞳孔起伏不定,再度沉默片刻後,緩道:“莫要對我太好了,要不然,我姑蘇鳳瑤窮盡一生,許是都還不了你的好。便是你我有情,也莫要太過對我掏心掏肺了,我擔憂,我最後許是給不了你想要的一切,甚至,許是還會拖累你,辜負你。”
“若是情深,便不會辜負。即便當真辜負了,我也會相信,那絕非是你真心而為。就如當初在曲江之邊一樣,我雖辜負於你,但卻不過是個謊言罷了。”
說完,眼見鳳瑤唇瓣一動,似是又要言話,他則已故作自然的挪開了目光,不待鳳瑤嗓音道出便已先她一步出聲道:“今日聊得倒是多了些,而今夜色已是極深,該就寢了。”
這話入耳,鳳瑤下意識噎了後話。
光火搖曳之中,顏墨白靜默片刻,眼見鳳瑤並未出聲反對,他便開始出聲喚精衛入內收拾桌面。
而待精衛層層而入並及時將桌上的所有殘羹冷炙收走,偌大的帳內,氣氛再度恢復了沉寂,顏墨白的目光也再度落在了鳳瑤面上,凝她片刻,而後薄唇一啟,再度平緩幽遠的道:“此地後半夜便是極冷,縱是暖爐環繞也不見得會暖和身子,且我明日一早還得練兵,是以,鳳瑤,我想睡榻。”
鳳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而後下意識抬眸朝不遠處那唯一的一張床榻掃了一眼,正要因著顏墨白近些日子怕冷而自行將那床榻讓給他,不料到嘴的話仍是未言道而出,顏墨白那溫潤幽遠的嗓音便再度揚來,“你我終是拜過堂,且也曾多番同榻而眠過,是以這回,鳳瑤也與我一道同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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