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囍。
她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神色越發一沉,也見那紋刻著的瓷瓶極是淺弱的鑲嵌在面板表面,如今已有些日頭了,細小的傷口已是恢復不少,是以難怪前幾日沐浴之際,竟也不曾察覺傷口的疼痛。
只是,曾還記得,當初顏墨白拔出匕首,仔細在她肩窩處繪完後,他曾笑著朝她說,他在她肩窩處繪的是一朵梅,本還打算在她肩窩上刻上他的名字的,但他最終還是罷手了。但如今,她肩窩處清晰刻畫的,卻不是梅花,竟是一隻刻著囍字的方形罐子。
如此,顏墨白在她肩窩處繪這東西,是何意?
何意?
鳳瑤瞳孔驟然大縮,心思磅礴而湧,四方揣度。
待得半晌後,她神色驀的一變,當即出浴著衣,甚至來不及擦拭溼潤的頭髮,便迅速出殿。
此際,那許儒亦不知何時竟站定在了殿門外,眼見她出來,緊蹙漆黑的瞳孔也猝不及防的顫了一下,隨即唇瓣微勾,釋然溫和的朝鳳瑤微笑開來。
“速去攝政王府。”
這回,鳳瑤並未避開他,僅是極為直接的朝他出聲。眼見鳳瑤神色凜冽嚴謹,許儒亦也頓時斂了面上笑意,迅速點頭。
二人即刻從宮門處策馬而奔,速度極快,將身後跟隨的御林軍都稍稍甩開了一段距離。而待抵達攝政王府時,鳳瑤極是乾脆的下馬,驀的入府,待一路前行抵達顏墨白的主屋時,只見,喜房仍舊是紅綾高掛,囍字張貼,榻上的紅色被褥依舊不曾換卻,那略微布了灰的桌上,還擺放著喜燭喜杯,若非周遭的灰塵彰顯出了幾許荒涼,自容易讓人錯覺這是剛剛準備好的喜屋。
“長公主可是知曉開啟這主屋地室的機關了?”許儒亦神色微動,朝周遭掃了一眼,入目滿是喜色大紅,面色也稍稍沉了下來,又待兀自斂神一番後,他才平緩的朝鳳瑤開了口。
鳳瑤腦中一直不住的閃現肩頭上方形罐子,又將那罐子上的囍字在腦海甚至心底過了幾遍,待得沉默片刻,才低沉沉的道“找找這屋中是否有方形的罐子。”
顏墨白說要讓她記住他,卻在她肩窩處刻繪了一個罐子,還繪了囍字。而這囍字,本為連理之字,且她與顏墨白之間能對這囍字的關聯,便也只有這大婚之事的喜屋了。
曾還記得,當初也曾在這裡與顏墨白同床共枕過,那般婚嫁,也無疑是盛世之景。便是在那一日,她心口觸動重重,動容不已,卻終是未曾料到,此番不過相隔一月再踏入這裡,這先前還極是繁榮大喜之地,而今竟已是灰塵鋪就,滄海桑田,無事人非了。
在場兵衛與許儒亦也未耽擱,待得鳳瑤的嗓音一落,便在各處尋找起方形的罐子來。卻是找了半晌,都全然無果。
許儒亦只得嘆息一聲,上前朝鳳瑤緩道“長公主可還有其餘線索?許是這屋內的確無方形罐子,該是要尋找其餘機關才是。”
鳳瑤瞳孔微縮,僅是低沉道“再找找。”
說著,足下也緩緩而動,開始加入在場之人的隊伍仔細在屋中尋找,卻是最終,待得全然無果並即將放棄之際,她眼風突然掃到了床榻那大紅的紗幔上方,竟垂釣著一隻勾紗幔的玉鉤,那玉鉤的彎鉤上方,穿著幾隻大紅的珠子,而珠子上方,則是一枚玉色方形似罐的珠子,且那珠子的正中,竟方巧印著一枚火紅的囍字。
鳳瑤瞳孔驟然一縮,足下驀的頓住,所有目光全數朝那方形珠子凝去,面色大涌大沉,渾身莫名發緊。
許儒亦掃她兩眼,當即踏步過來,待尋著鳳瑤的目光將那玉鉤打量幾眼後,神色微動,平緩出聲,“長公主,那玉鉤可是有問題?”
鳳瑤應聲回神,目光起伏不定。
怎能沒問題。那玉鉤之上的玉色方形的珠子,中間火紅帶囍,無疑與她肩窩處繪著的圖案極為相似,是以,如此碰巧的重合,無疑是在說明,那珠子有問題。
她一言不發,待沉默片刻,便開始緩緩上前,強行將玉鉤上方的粗線全然扯斷。瞬時,那玉鉤上方的大紅珠子與那玉色方形的珠子頓時垂落而下,待在地板上彈跳兩下後,鳳瑤與許儒亦雙雙彎身抬手,許儒亦則拾起了兩枚大紅的珠子,而鳳瑤,則獨獨撿了那枚玉色方形的珠子。
“看看這屋子的地面,可有方形小洞。”待直起身來,鳳瑤低沉沉的吩咐。
玉珠在手,寒涼之至,且這股寒意,似要從指腹的皮肉徹底鑽進身子,再在身子中大肆遊走,最終,蠶食冰涼她的心口。
許儒亦神色越發起伏,待朝周遭兵衛掃了一眼,隨即再度朝鳳瑤望來,略微詫然複雜的問“此方形玉珠,難道便是開啟地室的鑰匙?”
鳳瑤神色幽遠,一股股厚重沉寂之色在瞳中蔓延,“應該是。”她極是直白的回了話。
這話剛落,便頓有兵衛扯聲而起,“長公主,這裡有處小洞。”
鳳瑤瞳孔一縮,不待他尾音落下,便閃身過去,待站定在那兵衛身邊,垂眸一望,果然見得足下當真有枚細小的方形小洞。
她心口驀的起伏緊跳開來,當即蹲身而下,待將手中的方形珠朝那小洞放去,珠子則僅填了小洞一半,另外小半截則凸出在外,鳳瑤下意識伸手捏住那凸起之處,稍稍一擰,瞬時,珠子隨著她指尖的力道轉了半圈,而面前那小洞,竟是微微顫抖,一道道悶重的響聲陡然在旁響起。
喜歡關門,放佞臣請大家收藏:()關門,放佞臣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