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聽得仔細,面色也陳雜不定,她強行按捺心緒,低沉沉的問:“國師是懷疑,皇上身邊之中,暗藏惡人?”
“不排除這種可能。畢竟,幼帝如今生長在禁宮,隨時皆宮奴環繞,御林軍與暗衛隨護,旁人若要近他身,對他下毒,自是不易,但若是他身邊人要害他,無疑是,輕而易舉。”
是嗎?
如此說來,以前竟有人在暗中已是靠近了自家幼弟,甚至包藏禍心,雖時都可對幼弟下得狠手?倘若此番若非國師在京,且及時對幼帝救治,要不然,自家幼弟豈不得被尋常御醫當作風寒高燒來治,若是當真如此,自家幼弟性命,豈不是岌岌可危,甚至於還等不到她歸得京都,自家幼弟便已性命堪憂?
越想,心神越發的顫抖起伏,一股股後怕與震撼之感,肆意在心底蔓延開來。
幸虧,幸虧有國師在京,也幸虧自家幼帝身上的蠱毒被發現及時,若不然,這後果自是不敢預料。
她瞳孔起伏不定,複雜橫湧,一時之間,道不出話來。
待得周遭氣氛沉寂半晌後,她才稍稍回神過來,待得強行按捺心神一番後,緊著嗓子道:“國師發覺皇上中了蠱毒後,僅是將皇上身邊隨侍之人全數換了?可有對那些隨侍之人嚴加拷問,查出真正凶手?”
國師搖搖頭,神色幽遠沉寂,“那些隨侍之人皆被關押於宗人府裡,每日嚴加拷問,個個皆全然不認,許是依照此等法子,查不出兇手。”
鳳瑤眉頭一皺,面色越發複雜。
國師朝她掃了一眼,也不多言,僅是視線稍稍而挪,望向了鳳瑤身邊那一直不說話的贏易,仙風道骨的面上逐漸漫出了半縷極為難得的複雜。
贏易神色微動,極是恭敬的朝國師彎身一拜,“贏易拜見國師。”
他語氣緩慢,動作極是有禮,倒是乖巧溫順,任人挑不出刺來。
這話入耳,鳳瑤這才想起贏易來,當即強行按捺心神,朝國師道:“皇上身上蠱毒之事,倒得勞煩國師好生治了。另外,贏易在曲江之邊與大盛之人惡戰,肩胛中了箭,還斷了一臂,因著傷口也全然未好生調養,再加之趕路之中風餐露宿,身子極是虛弱。也勞煩國師你,好生為贏易診治診治。”
這話雖說得客氣,但待嗓音一落,她卻全然不待國師反應便將贏易推著坐在了國師身邊。
贏易略微拘束,迅速朝國師掃了一眼後,便略微擔憂的朝鳳瑤望來,欲言又止一番,終是未說話。
“三皇子將手抬出,我為你把把脈。”正這時,國師也未拒絕,僅是平靜之至的出聲。
這嗓音著實無起無浮,似是並未夾雜任何情緒,再加之語氣中還卷著仙風道骨之氣,著實讓人聽得籠統,無法從他的話語中揣度出他的情緒來。
贏易下意識的坐端了身子,急忙恭敬的伸手出來。
國師也未耽擱,指尖微微探來,恰巧落在贏易的脈搏,則待把脈一番後,他便收回了指尖,平緩無波的道:“三皇子體脈雖弱,但也並非太弱。身上的傷勢似也並無惡化,反倒是,一路風餐露宿,肆意趕路,傷口,竟還在逐漸好轉。”
他這話極是直白,只是也因太過直白,再加之語氣淡漠無波,一時,倒顯得這腔脫口之言莫名的夾雜繼續怪異。
鳳瑤眼角微挑,並未言話。
贏易則極是溫順的垂頭下來,恭敬道:“多謝國師診治。”
“謝倒是不必。三皇子也是皇家之人,我為你診治自也是應該。只是,一路舟車勞頓該是極累,不若,三皇子先回寢殿休息,待得老婦將皇上之事與長公主交代完畢,再寫得方子讓御膳房之人抓藥熬藥,熬好後,便送去三皇子寢殿讓你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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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易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猶豫片刻,終是恭敬點頭。
待得略微緩慢的起身後,他轉眸朝鳳瑤望來,蒼白且略微稚嫩的面上漫著幾許落寞,隨即彎身一拜,恭敬道:“皇姐,臣弟便先出去了。望皇姐吩咐下去,若皇上醒來了,便差人來臣弟寢殿通知一聲,那時,臣弟再來探望皇上。”
鳳瑤點點頭。
贏易不再耽擱,被殿角而立的兩名兵衛扶走。
待得他全然出得殿門後,許嬤嬤在外小心翼翼的將殿門再度合上,一時,周遭氣氛也沉了下來,偌大的寢殿內,頓時顯得有些壓抑空蕩。
鳳瑤默了片刻,低沉沉的問:“國師何來將贏易這麼快就支走?”
她問得直白。
說來,贏易身上的傷,縱是並未惡化,也縱是在稍稍好轉,但也全然不容樂觀,畢竟,他的傷口依舊成日疼痛入髓,且一路上也不曾用過什麼上等傷藥,再加之傷痛入肉入骨,令他一路上都備受折磨,是以,倘若國師當真有心治他,定會毫不猶豫的為他施針,並重新包紮傷口,再當場寫得藥方子讓御膳房的人拿下去熬藥,又豈會如方才那般,隨意幾句,便將贏易打發了?
“三皇子曾私自傭兵六萬駐紮在曲江之邊,勢必與大盛為盟,大有反叛之心,便是浪子回頭,極是可憐,你自也不該,冒然將他帶回京都,更帶回宮中。”
僅是片刻,國師幽遠平緩的出了聲。
鳳瑤低沉道:“你也說是浪子回頭,如此,贏易能浪子回頭,自也難能可貴,再者,國師許是不知,贏易那滿身的傷,是為殺大盛之敵而落下的,就論他那等殺敵護國之心,本宮,也得將他帶回宮中好生調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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