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股充實與安心,顯然,與往日和司徒夙恩愛時並非一樣。
又或許,經歷了塵世浮蕩,經歷了命途陡變,也經歷了同生共死,如此,才也因著這一切一切的經歷與磨難,才讓她真真切切的意識到何謂真愛。
就如,她能為了顏墨白肆意外出尋藥,肆意親自來這曲江之邊阻止贏易與大周對立,也如,他能不顧傷口未愈,不顧揹負屠名,也要為她殺了樓蘭安義侯,殺了大盛皇帝。
如此深情厚誼,層層而來,早已將她殘缺的心越發的蠶食乾淨,只是,如顏墨白這種人,本就該是頂天立地,天地角逐,她又如何能忍心成為他心口的軟肋,令他束手束腳?
就如,前幾日,他為她殺了安義侯便是開始,而後,是他為了護她大旭兵衛而自損大周精衛,但,以後呢?以後的他,又會為了她做些什麼?自損什麼?是他的大計,還是他的性命?
越想,思緒便越發幽遠。
也突然憶起,顏墨白往日便說,她與他是一路人,只可惜,她與他終不是一路人,她沒有他的野心,也沒有他那般角逐天下的使命,更沒有他那等步步為贏精於算計的頭腦,是以,她終歸與他不是一路人的,倘若執意要強行走到一路,她姑蘇鳳瑤,註定會成為他的軟肋,成為他的拖累。
而這點,也恰巧,是她最是不願的。
至少,普天之下,所有人皆可對他不利,但她姑蘇鳳瑤卻是不可,半絲半縷都不可,更也,不忍。
“顏墨白。”
思緒翻騰悠久,鳳瑤終是再度出了聲。
奈何這話一出,顏墨白那吹入她脖頸處的溫熱呼吸極是平緩,似是睡著。
她眉頭幾不可察一皺,悵惘一啟,待得欲言又止一番後,終還是全數壓下了話,不再多言。
周遭沉寂,清寧無聲。
顏墨白似是著實累極,此番一睡,竟是直接睡到了黃昏之後才稍稍醒來。
此際,天色已是稍稍的暗沉了下來,這火臺裡的光線,也已然有些不明。
因著一直保持同一姿勢不動,鳳瑤身子已是僵硬發麻,待得顏墨白稍稍將下顎從她肩頭挪開,她忍不住伸手揉肩揉背,待得身子骨終是稍稍平和,抬眸之間,則見顏墨白正靜靜的望著她,唇瓣微勾,神色幽遠發直,似是盯得極為認真。
“你看什麼?”
她眼角一挑,下意識的問出聲來。
他蒼白的面容終是增了幾許血色,薄唇一啟,平緩溫潤的道“我在看你。看你,傾城之至,絕然清雅。。”
鳳瑤心口驀的抽了半許,瞳孔之中,也猝不及防的漫出了幾許微詫。
這顏墨白何曾這般誇讚過她的容貌?只是這廝若如以前那般懶散調侃的言道,她自然也不會太過放於心上,只當他是在隨口而言罷了,但偏偏這廝此際的態度著實認真,那雙落在她面上的目光也極是溫潤情深,一時之間,倒讓她猝不及防的怔住愕住,不知該如何回話。
她整個人都僵了片刻,待得回神後,才穩了穩情緒,故作淡定的道“何時開始,你竟也會說這些好聽的話了。”
“不知。只是此話,的確出自肺腑,句句為真,鳳瑤可信?”
鳳瑤默了片刻,緩道“以前你若說這話,我自然不信,但如今你說這話,我……我則是信的。”
“當真?”
鳳瑤並無耽擱,平緩而道“這話還有何言謊的必要?信便是信了,我在你面前,似也鮮少言過謊。”
這話剛落,顏墨白那扣在她腰間的手便再度一緊,更是將她圈緊在了他懷裡。鳳瑤驀的一愕,神色微變,卻也正這時,一道溫熱的唇瓣,自然而然的微微下垂,恰到好處的貼上了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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