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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著她的手,逐漸而緊,那種強行而來的緊捏感,漸漸強烈之中,甚至都快捏斷鳳瑤的指骨。
鳳瑤眉頭越發一皺,強行忍耐,一言不發,目光僅是靜靜落在他側臉,厚重觀望。
今日剛與顏墨白互相解開心扉,而今便要在兩人皆滿身狼狽之下強行分離,雖不知顏墨白心底究竟所想,但至少在她姑蘇鳳瑤心裡,她並不喜歡如此分別之時,甚至打從心底的,極為牴觸。
此番大雪覆蓋,天地之間,似如僅有她與他二人。且她滿身破敗疲倦,顏墨白也滿身嚴峻傷勢,二人若能一道前行,自當互相照顧扶持,許還皆能生還,但若執意在這等條件下分道揚鑣,連她都不知,她是否會在獨自回得大旭的途中遇險,也不知顏墨白是否會被大周興風之人趁勢圍攻。
如此,許是今日一別,後果難料。
但即便如此,命運弄人,心有所掛,她與顏墨白啊,卻也不得不分離,不得不,認命。
便是前路艱險,也得硬著頭皮往前,只是就不知,待得天下紛紜退散,四方安然之際,她與顏墨白,可還有命在?甚至,可否還有再度相見的一天?
興許那時,她與他已成墳冢,又或許,能苟且安然而活,而後,遇見,再然後,互相皆道一句,別來無恙……別來無恙。
越想,心底的複雜與悵惘越發濃烈。
各種心緒皆纏繞交織,一時之間,無心言話,更也不知該如何言話。
她僅是逐漸垂眸下來,故作自然的避開了他那雙深邃得令人心顫的眼,隨即一言不發,兀自而立。
顏墨白再度捏緊了她的手,終是不再耽擱,繼續牽著她踉蹌往前。待得指骨越發疼痛,甚至痛得無法忍耐之際,鳳瑤瞳孔一縮,終歸是低沉嘶啞的出了聲,“臨別之際,攝政王就不打算再給本宮留點好印象,反倒是要捏斷本宮的手了?”
這話一出,他似是這才反應過來,當即緩緩的鬆了力道。
待得繼續往前行了數步,他也才放緩了嗓音,平緩幽遠而道“路滑,不握穩點,怕長公主摔倒。”
短促的一句話,無疑是太過應付,只是這般粗陋的應付之言,卻並未夾雜太多圓滑之意,且落在鳳瑤心底,如一字一句在擊打著內心,再度,震顫了她心口深處那闕隱藏著的溫軟。
周遭,冷風凜冽,兩人皆渾身單薄,行走之間,涼然四溢,整個人皆鼻頭被凍得發紅,渾身發緊。只是,待逐漸朝上攀登,略微用力,是以一路上來,二人雖越發疲倦,足下越發顫抖,但渾身上下,終是不再涼薄冷寒,反倒是已然生了薄汗。
待終於抵達山坡頂端的官道,只見,官道蜿蜒,塵沙飛舞,四方之中,略顯空蕩,而昨日那番廝殺猙獰的打鬥痕跡,早被白雪掩蓋,再也看不出任何血色與痕跡。
放眼,白茫一片,周遭之處,皆是銀裝素裹。
而這篇雪白的地上,僅有大風捲過的痕跡,卻並無烈馬層層而過的蹄印。
鳳瑤心生無奈,面色微變,起伏的瞳孔朝顏墨白落來,“地上無蹄印,許是伏鬼他們,當真未過來。”
“中道有阻殺,何能過來。”
顏墨白順勢回了一句,嘶啞的嗓音略帶漫不經心。
這話一出,他便轉眸朝鳳瑤望來,深邃凝她,則是片刻,便已再度勾唇而笑,柔和溫潤的嘶啞道“大周許是的確出事,微臣需回楚京坐鎮。”
鳳瑤心口一顫,強行按捺心緒,故作自然的垂眸。
不得不說,顏墨白這話入耳,縱是心底早有準備,奈何待他言出這話,她心底終還是再度詭異莫名的震顫了一下,只覺,心底之中,四方纏繞糾葛,難以平息。
“嗯。”她沉默片刻,低沉嘶啞而應。
顏墨白深眼凝她,那雙深邃的瞳孔,全數將鳳瑤的所有反應收於眼裡。
則是片刻,他終是鬆開了鳳瑤的手,修長的指尖,開始微微而挪,極是認真的為鳳瑤攏了攏血色的衣裙,“前路漫漫,長公主需一切謹慎。若遇得艱難,隨時回楚京皆可。”
“嗯。”
鳳瑤低垂著頭,面色也開始陡然變化,低低應聲。
“長公主若安然回得大旭了,定當體恤自己。大旭雖重,但長公主終是不可太過操勞。你不欠大旭什麼,且大旭的所有變故皆非你能抵擋。你唯一能做得,便是守好你自己,護好你自己便成。天下江山,子民安穩,時候到了,該有的,皆會有。”
“嗯。”
鳳瑤神色也開始驀的起伏,一股濃烈的酸澀感震顫起伏。
奈何如此,顏墨白卻仍未打斷停話,待再度將她凝了片刻,他那厚重嘶啞的嗓音,再度在她腦袋上平緩幽遠的響起,“繁忙之餘,偶爾之際,長公主也多為自己活活。今日一別,許是日後再難相見,但微臣,終還是一直謹記長公主這兩日曾答應過微臣的所有話,待得天下大定,四方而安,那時,長公主定得應你之言,好生,與微臣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