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至此,她面色越發的陰沉冷冽。
徐桂春一時之間被她這般態度驚了一下,卻也僅是片刻,她便懦弱悲慼的道“民女沒想過要心甘情願死在霍玄手裡。而是命運如此,民女避不得。再加之民女如今身上的傷……”
未待她後話道出,鳳瑤已低沉沉的出聲打斷,“倘若你僅是因身上的傷而如此言道,本宮便先告訴你,你身上的傷,已無性命之憂,你自該放心。再者,本宮此番來,也僅是要問你,本宮明日一早,便要啟程回大旭,你爹孃與兒子,本宮自可一道帶走,而你,可有勇氣隨本宮一道去得大旭?你該要知曉,你如今雖脫離性命之危,但傷口終歸極為猙獰嚴重,說不準便會在風餐露宿的趕路中突然惡發,甚至還會傷及性命。是以,本宮問你,你可敢與命運賭一回,隨本宮一道去大旭?若你賭贏了,自可與你一家安然在大旭安居,若你賭輸了,自也不過是一條性命罷了,甚至即便在趕路途中病亡,自也要比死在霍玄手裡有意義。”
這話一出,徐桂春滿目起伏,一時之間,竟是猶豫四起,並未出聲。
鳳瑤深眼凝她,終歸算是看明白了。
她自然而然的將目光從她臉上挪開,淡漠無溫的道“你遲遲不說話,可還對那霍玄心有掛記?又或者,你對那霍玄,雖常日說著斷情,但實則,心底終歸還是有念念不忘之意吧?但徐桂春,你莫要忘了,你若想用死來喚得霍玄後悔,喚得他對你留下半分記憶,本宮勸你,便莫要行如此兒戲之事了。霍玄此人,終歸非重情重義之人,他若能對你有半分留戀,最初,便也不會將你與你兒子全數趕出晉安候府。”
說著,嗓音越發一冷,繼續道“在這世上,情愛這東西,最是一文不值,男人之心,永遠比女人想象中的來得硬狠,你若是不甘或是不信,甚至故意要輕賤你自己,本宮,自也無話可說,更也管不住。只不過,順便說一句,晉安候與霍玄,如今已是落敗之人,此際那父子兩正跪在行宮的御書房外。本宮此際,便差人將霍玄為你喚來,圓你一個了斷之夢。至於明日一早,本宮定準時趕路,那時無論你來與不來,本宮,皆不會為你而候。”
這話一落,鳳瑤淡然轉身,徑直朝不遠處的屋門行去。
整個過程,徐桂春並未出聲,直至鳳瑤出得屋門,她也不曾言道一句。
鳳瑤心底越發冷冽,面色陰沉至極。
待吩咐宮奴去將御書房外的霍玄讓精兵押來此處後,便不再耽擱,僅是與隨行而來的宮奴一道離開。
出得太醫院時,夜色早已是極深極深。
周遭的風清冷而又刺骨,拂刮在面上,竟也略微卷著幾許刺痛之感。
一路上,鳳瑤並未言話。
而待繞過兩條小道後,突然間,她偶然抬眸,則見前方遠處,則有一座閣樓高聳而起。而那座閣樓,燈火搖曳暗淡,憑欄處,一抹人影正背光而立,黑黝黝一團,僅能看得身形輪廓,卻是看不清那人容貌。
鳳瑤腳步下意識頓住。
身後簇擁著的宮奴們,也急忙小心翼翼的駐足。
“前方遠處那閣樓,尋常,是那些人可上去?”鳳瑤瞳孔一縮,清冷淡漠的問。
宮奴們紛紛抬眸朝那閣樓望去,侷促的瞳孔皆被那閣樓的光影齊齊點燃。
“那是登高樓,尋常皇上喜歡在那裡批閱奏摺或是賞景。”僅是片刻,有宮奴小心翼翼的出了聲。
是嗎?
鳳瑤眼角一挑,對那閣樓上憑欄而立之人的身份,已是瞭然過來。
只道是那廝倒也奇怪,這夜半三更的,竟還有心思在閣樓上憑欄而望的賞景,也不早些回寢殿休息,不得不說,那廝的耐力與韌性,無疑是極深極厚。且她今夜明明都已見得那人滿目的血絲,疲憊不堪,那人竟到此際都全然不休不眠。
是以,那人,究竟是心底瑣事太多,難以入眠,還是,別有意圖?
思緒至此,一道疑慮之感在心底油然而生,然這種疑慮感,卻也並非濃烈,也不曾太過上心。
畢竟,已然要分道揚鑣了,是以那顏墨白要如何,便是他自己之事了。既是有野心要成為天下霸主,那廝日後之路,自然與她姑蘇鳳瑤全然背道而馳,越離越遠,越離越遠了呢。
鳳瑤神色微動,面上之色,無端莫名的厚重了幾許。
待再度抬眸朝那閣樓上的身影凝了幾眼後,她終歸不再言話,僅是緩緩開始踏步,繼續往前。
回得泗水居時,屋內的暖爐還在旺盛的燃著,也不知是否在她走後,仍有宮奴入殿添了炭火。
這偌大的殿內,終是暖意四浮,一時之間,也將滿身的寒涼感瞬時衝散不少。
鳳瑤滿身僵然疲倦,也無心多做耽擱,僅是徑直朝不遠處的榻旁而去,隨即褪衣而臥。
本以為身子乏了累了,便能極早睡去,奈何此番之中,她輾轉反側良久,卻是仍無睡意,整個人,也徹徹底底的全然失眠了。
一宿未睡,待得翌日天明之際,身子骨,越發的疲憊沉重。
鳳瑤眉頭一皺,抬眸掃了一眼雕窗上映著的明色,隨即忍不住手,稍稍揉了揉略微脹痛的太陽穴,而待一切完畢,她終歸是強行忍著渾身不適,開始緩緩起身,極緩極慢的朝殿門踏步而去。
推開殿門的剎那,有晨風迎面而來,略微清爽,而待目光一掃,則見殿外一側,正立著幾名手端托盤的宮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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