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下後,她心緒不穩,心口的揪痛之感,也莫名開始再度發作。
她渾身緊繃,腦子各種情緒上浮竄湧,似要徹底炸開一般。甚至於,她突然間極為厭惡這個地方,也厭惡身後那人,更也厭惡這裡的黴味,血腥味,甚至,那人身上傳來的熟悉墨香。
這一股股突然的厭惡,無疑再度撞擊著所有的理智,她渾身都抑制不住的開始莫名的發抖起來,情緒也越發噴薄上湧,躁動癲狂。
“你怎麼了?”瞬時,身後的顏墨白突然出聲。
鳳瑤冷笑著,渾身發顫著,奈何牙關卻是緊咬,不待他尾音全數落下,便已發狂般轉了身,內力狂湧,疾馳如飛的朝不遠處的石階而去。
這鬼地方太壓抑,太壓抑了。她想逃離這地方,發狂般想要儘快逃離。
這幾日接二連三發生之事全然衝擊著她所有的堅強與理智,她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也不知為何自己突然變得這般的任性與暴躁,甚至連最該保持的圓滑與理智,委婉與周,旋之意都全然荒廢無存,儲存不得。
她僅是突然覺得自己滿身的卑微渺小,那些所有所有的志氣傲然甚至一切的希望都被擊得潰不成軍。
她也突然間驟然發覺,原來,無論她姑蘇鳳瑤如何努力,無論她如何逼迫自己去儘快的成長與強大,但她終歸還是發覺,她往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她終歸還是衝不出命運的枷鎖,擺脫不了自己無能的命數。
以前是,如今亦是。
她姑蘇鳳瑤,終歸是卑微的,甚至,無能的。她保護不了王能,更也保護不了徐桂春一家,她曾經還信誓旦旦的要將此番帶來大盛之人全數帶回去,但她卻成孤家寡人,身邊之人,不僅全數喪命,便是連她姑蘇鳳瑤,都出不了這楚京,歸不得大旭,而那大旭上上下下,還有自家幼弟,她如今都護不了,護不住。
那大旭上下啊,早就灌滿了顏墨白的人,無論他有不有意攻打大旭,她那大旭之國,早就被他掌控,無論她如何掙扎,都改變不了他才是大旭真正的主人的現實。
是以,她曾經與司徒夙鬥來鬥去,曾經與顏墨白鬥來鬥去,而今她突然發覺,原來以前那些漫長的努力,終歸還是白費。
她護不住幼弟,也護不住大旭啊。那些滿腔的志氣與傲骨,念想與希望,都被人控制了,掐斷了,沒有了。
她瞳孔震顫起伏,情緒顧從不曾有過這等崩塌之時。
她開始抑制不住的發狂的朝前奔跑,似如全然察覺不到自己心口揪痛般劇烈而動。
待得衝出石階,她在晉安候府中開始橫衝直撞,森然暴躁的要尋找院門,卻因不曾熟悉侯府之路,兜兜轉轉,竟是走不出這侯府,行不到那侯府府門。
許久,情緒宣洩完畢,神智逐漸回攏,心口的跳動與劇痛,逐漸突兀明顯。
她雙腿一軟,整個人頓時跌坐在地,努力喘息之機,整個人也抑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她眉頭皺得極緊,指尖,也開始狠狠的抵住心口,臉色慘白,強行猙獰的忍著心口疼痛。
周遭,一片沉寂,無聲無息。
卻是半晌後,待得她額頭起了冷汗,咬牙切齒的疼得有些眼前發黑之際,突然,一道腳步聲逐漸而起,由遠及近,則是片刻後,一雙明黃的長靴,站定在了她面前。
“滾。”
她冷嗤一聲,嘶啞癲狂的道。
這話一落,那雙明黃的長靴不動分毫,片刻,卻是有衣袂緩緩摩擦聲響起。
隨即,待得她強行穩住目光朝前一挪,則見,那滿身頎長修條的顏墨白已蹲在了她的面前,那臉上的玉色面具微微泛著幾許光影,卻又毫無溫度,猙獰涼薄。
“滾。”
她再度嘶啞不堪的出聲。
尾音一落,眉頭皺得更甚,身子與目光越發顫抖。
奈何,那人僅是滿目深沉平寂的凝她,並未言話,似是將她盯得入神一般。
她脾氣越發上湧,唇瓣一啟,正要越發激動森然的吼他,卻是不料,嗓音還未脫口而出,那人,竟突然伸手而來,那雙修長的手臂頓時扣住了她的腰身與後背,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著入了懷抱。
瞬時,墨香盈鼻,沁人心脾,鳳瑤滿心的躁動與癲狂驟然被這稍稍濃郁的墨香鎮住,一時,到嘴的話下意識噎在了喉嚨,便是滿心的起伏與激動,也剎那間莫名的僵了半許。
她就這麼被他擁在了懷裡,她甚至還能覺察到他動作的小心翼翼,甚至,側耳之畔,還能清晰聽到他胸腔內那沉穩平緩的心跳聲。
她一動不動,再無動作。
則是片刻,顏墨白嘆息一聲,幽長無奈的道“長公主為何,總是不願信微臣一次。”
醇厚的嗓音,無奈至極,卻也不曾掩飾的夾雜幾許複雜與深幽。
鳳瑤出神僵然的瞳孔越發一縮。
顏墨白繼續道“今日之事,微臣明日定會給長公主一個交代。徐桂春幾人,微臣也會差人好生診治。如今長公主你,只可強行穩住心神,莫要再行激動。若長公主再不顧心疾的大肆動用內力,全然不顧鳳體的惱怒激動,那時,既是長公主都不惜你自己身子,又一旦長公主有何閃失,到時候,便也別怪微臣對徐桂春一家下手,對大旭,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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