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滿目陰烈,瞳色猙獰起伏,不曾平息。
霍玄這番話,全然不曾真正入得她心,更也不曾澆滅她內心狂然而起的怒意,眼見霍玄僅是驚恐的告饒,卻無半許要自行了斷之意,她眼睛稍稍一眯,面色越發一狠,隨即指尖用力,當即要徹底捏斷霍玄脖子。
卻也正這時,霍玄再度驚恐大吼,慘烈大吼。
而不遠處的階梯口,則突然揚來一道挑高之聲,“慢著。”
短促的二字,嗓音醇厚,只是語氣微微複雜。
這嗓音,無疑是極為熟悉,只可惜,卻與她的心思背道而馳,層層違背。
住手?
那人,竟讓她住手呢!如此說來,在他心裡,大周之臣無論再怎麼陰險,他都還是要護短的?
心思至此,她心底抑制不住的冷笑,隨即稍稍穩住指尖力道,目光則微微上揚,凝向了前方不遠那石階的頂端。
僅是眨眼睛,一道道略微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即,一抹修條頎長的身影,率先出現在了那階梯口處,而後,緩緩沿著石階而下。
不知何時,那人面上已戴了玉色的面具,徒留兩隻漆黑深沉的眼,遙遙望她。
他身後,還緊跟著一名五旬褐袍之人,那人兩鬢略微斑白,神情焦急難耐,待得目光剛巧掃到鳳瑤手中的霍玄時,便驚呼一聲,隨即抑制不住的顫抖而呼,“玄兒。”
霍玄頓如瞧見了主心骨,嘶啞著嗓子慘烈而喚,“爹,救救我,救我,爹。”
這話入耳,那五旬之人是何身份,鳳瑤已是瞭如指掌。
也本以為,霍玄這人生得面相刻薄,眼睛狹小,而那霍玄的父親,大周的晉安候爺,自也是面相好不到哪兒去,卻是不料,比起霍玄的刻薄狹隘,那晉安候,竟是寬皮大臉,再加之面上略微褶皺,竟是莫名的透出了幾許慈愛憂慮之氣。
鳳瑤眼角微挑,心底微詫,卻也僅是片刻之際,所有心思,全數恢復如常。
她指尖稍稍發緊半許,霍玄疼得慘烈大叫。
晉安候越發焦急心疼,竟陡然朝前方之人開口祈求,“皇上,您救救犬子吧。犬子便是再不對,自也有大周律法處置。望皇上救救犬子。”
這話一出,前方那滿身頎長之人,足下卻並無加快,更也不曾言話。
鳳瑤也不言,森然的目光,淡漠無波的凝他,直至他站定在她面前,她才唇瓣一勾,冷笑一聲,“你來救這霍玄了?怎麼,當真怕本宮殺了你大周之人?”
他深眼凝她,並未言話,甚至也全然忽略霍玄驚恐的祈求聲,就這麼靜靜朝鳳瑤望著。
兩人一時無言,卻也如在無聲對峙。
半晌後,他才突然彎了彎眼睛,平緩而道“朕來,是為接你回宮。”
鳳瑤瞳孔一縮,冷道“回宮之事自然不急。這霍玄竟三番五次想謀害本宮,謀害徐桂春一家,這筆賬,本宮自得算清後才隨你回宮。”
說著,全然無心與他多言,嗓音一挑,“你若順本宮意,那你便站開些,免得血水濺袍,損了你帝王威儀。若你是專程過來阻止本宮,那你自可憑你本事,親手將本宮擒住,將本宮製得無法動彈!若是不然,本宮定拼力而搏,勢必要拿下霍玄性命!”
顏墨白瞳孔微微縮,並未立即言話。
一旁的晉安候頓時急得團團轉,焦急無奈的道“長公主這是何話。不知犬子究竟何處得罪長公主了,長公主可與下臣說,若當真是犬子之過,下臣定會好生教訓,定給長公主一個滿意答覆……”
“不必了,僅為教訓,不足憑本宮之怒。貴府世子已是觸到本宮底線,今日之事,本宮,自是分毫不可退讓。”
鳳瑤陰沉出聲,語氣剛烈。
這話,雖是在回晉安候話,卻也是在變相的說給顏墨白聽。
奈何,這話一落,顏墨白卻突然伸手,那一根根涼薄的指尖,緩緩扣住了她的手腕,越握越緊。
她心底驟然一沉,一股莫名的悲涼森然之感在心底漫過。
她滿目起伏的凝著他那雙微微帶笑的瞳孔,“霍玄上次便差點差京官殺了本宮,今日更是想要本宮性命。而今,你竟是要刻意包庇於他,讓本宮,放手?”
分不清心底是惱怒還是失望,只覺心底莫名的堵得厲害。
題外話一切盡在不言中,感激。望親們節日快樂,開心幸福,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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