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東臨蒼一言不發,王能也滿目愕然,一聲不吭。
待在地上徹底站穩,風瑤才斜眼朝東臨蒼一掃,低沉道:“東臨公子怎知本宮是在裝醉?”
東臨蒼順勢駐足,朝風瑤柔柔一笑,“如大旭長公主這等滿身戒備之人,當真會任由自己在安義侯面前全然醉倒?倘若長公主如此不戒備,如此粗心的話,那長公主你,自也不是撐起整個大旭之國的長公主了。”
是嗎?
他語氣柔和,話語內容雖卷著幾許不曾掩飾的賞識,然而這話落得風瑤耳裡,卻也略微覺得彆扭。
畢竟,比起這東臨蒼的強大,她姑蘇風瑤算得了什麼。只不過今日,倒也的確是因這東臨蒼的突然出現才能在安義侯面前脫身,是以,無論如何,這東臨蒼今日,都是確確實實解了她一番燃眉之急。
“今日,多謝東臨公子解圍了。”
風瑤默了片刻,才低沉平緩的出了聲。
這話一落,東臨蒼平緩而笑,脫口的嗓音,依舊柔和如初,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意,“在下與長公主相識一場,解長公主今日之危,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長公主無需舉得感激。”
說著,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目光在風瑤身上逡巡一圈,話鋒也跟著一轉,“想來,長公主也著實是聰慧之人,知曉在安義侯面前故作醉酒。只是,那安義侯為長公主備的酒似有問題,就不知長公主今日,究竟喝了多少?”
風瑤瞳孔驀地一縮,心底深處,也當即增了幾許厚重與冷冽。
今日的酒,她全然是全數下肚,只是後來則用內力逼出了不少,是以,若論當真喝了多少,她自也不過是最多喝了兩三杯,酒量不多,而今頭腦略微有些暈沉之感,也別無其他,想來並無大事才是。
只不過,今兒安義侯準備的酒水,她初聞之際的確覺得那味道有些怪異,但待細品之後,卻又品不出什麼來,但此際聽這東臨蒼如此詢問,心底也莫名的增了幾許異樣與緊然,難不成,那安義侯的酒,當真極有問題,甚至問題還甚大?
思緒至此,風瑤瞳色也全然陰沉了下來。
她滿目發緊的朝東臨蒼望來,“今日酒水,本宮皆已下肚,但用內力逼出不少。那酒水,本宮聞著略有異樣,但卻察覺不出異樣何處,不知,東臨公子可知那酒水之中,究竟摻了些什麼?”
這話一落,她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發認真。
東臨蒼眼角微挑,溫和觀她,一時之間,竟不曾言話。
風瑤也不著急,極是認真厚重的凝他,待得半晌後,他似是終於被風瑤盯得有些不慣,敗下陣來,隨即微微一笑,只道:“罷了,本是不願告知長公主,但長公主既是如此問了,在下便也與你說說便是。”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不知,長公主可有聽過噬魂散?”
風瑤瞳孔一縮,並無隱瞞,“略有耳聞,但不曾見過。”說著,心底頓時瞭然,脫口的嗓音也極是冷涼,“那安義侯在本宮酒水裡,下的便是噬魂散?”
東臨蒼緩緩點頭,“噬魂散,無色無味,只是長公主鼻子倒是靈敏,竟聞出了半點異樣來。只不過,那種東西產自樓蘭宮廷,外界自也極為少見,長公主也非全然通曉毒理,不知那噬魂散也是正常。且那噬魂散,毒性極慢,一般幾日之中並不會毒發,也不會讓人察覺半許不適,但待幾日過後,那中毒之人,便會渾身虛軟,最後筋脈鋸斷,骨化而亡。”
說著,落在風瑤面上的目光突然深了半許,“那安義侯對長公主用噬魂散,無疑是,想要長公主性命呢。”
這話入耳,風瑤心口一緊,渾身上下,涼薄四起。
她對那安義侯歷來防備,是以也從不曾真正期盼那安義侯能當真與她大旭結盟,甚至對她寬厚而待,便是今日之酒,她也覺得雖有問題,卻也不曾深入而想,僅是覺得這安義侯有意灌醉她罷了,但她卻不曾料到,這安義侯竟有殺她之心。
如此一來,想必那安義侯想要她按下指印的文書,定也是陰謀叢生了,也幸得她不曾在那文書上按下手印,若是不然,有些事,許是定要脫離她控制,從而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她神色起伏至極,冷冽重重。
正待這時,東臨蒼突然從寬袖中掏出一物,緩緩朝她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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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回神,垂眸一望,便見東臨蒼那纖細白皙的指尖上,正握著一隻色澤明豔的青花瓷瓶。
“這是百草丸,長公主服下吧,可解你身上噬魂散的毒。”
他語氣依舊柔和,甚至柔和得不像話。
風瑤並未伸手去接,僅是抬眸冷冽重重的朝他望來,森冷複雜的問:“東臨公子今兒又是恰到好處的出現解本宮之圍,又是掏出百草丸相送!本宮與東臨公子不過是萍水相逢,東臨公子你,如何這般幫襯本宮?”
東臨蒼眼角微微一挑,答得自然,“難不成,在下想做好事,還需理由?”說著,微微一笑,“倘若長公主當真要讓在下說出一個理由的話,那便是,在下這人,見不得欺負女子之輩,再加之對長公主極是欣賞,更也見不得那安義侯對長公主不利。不知在下如此解釋,長公主可滿意?”
這話入耳,風瑤自是不信。
這東臨蒼看似也不像是愛管閒事之人,更何況今日之事乃安義侯一手謀劃,這東臨蒼出手幫她,便也是明著在與安義侯作對,這對他東臨蒼而言,並無好處。倘若當真僅是要行好事的話,自也犯不著為了她而得罪樓蘭,更何況,這人今日的確出現得太過恰到好處,甚至恰到好處得極為精準,如此之為,如何不讓人懷疑?
思緒至此,一股複雜疑慮之意在心底層層沸騰。
風瑤並未言話,待得兀自沉默半晌後,她才稍稍伸手將東臨蒼手中的瓷瓶接過,隨即眸色微動,再度抬眸徑直朝他望來,語氣也跟著再度一沉,“無論東臨公子今日如何會出現得那般精準,也無論東臨公子為何要這般幫襯本宮,本宮,皆要謝謝東臨公子搭救之意。只是,方才在安義侯的殿中,本宮也聞東臨公子幾番提及‘那人’,就不知東臨公子口中的‘那人’,究竟,指的是何人?”
說著,深眼凝著他的反應,嗓音一挑,語氣越發的森冷厚重,咄咄逼人,“本宮倒是極為好奇,究竟是何人,能讓那安義侯也極是忌諱,甚至還能徹底鎮住他!又是何人,會將本宮捧在心尖尖上,肆意保護!事到如今,還望東臨公子,為本宮好生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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