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墨白麵上毫無詫異,僅是目光在殿中各處掃了一眼,輕笑而問:“長公主留微臣在此,難不成,是想與微臣同床共枕?”
鳳瑤緩緩起身,修長的指尖朝軟榻一指,“今夜,你睡這兒。”
顏墨白眼角一挑,卻是並未言話。
鳳瑤淡道:“攝政王不知聲兒,便是預設了。”
這話一落,分毫不待他反應,便開始稍稍抬高嗓音,喚得兵衛將洗漱的熱水抬入殿中來。
兵衛們動作極是迅速,不久便將熱水抬來。
鳳瑤與顏墨白也未耽擱,待洗漱過後,鳳瑤自行上榻,顏墨白則親自吹熄了燭火,而後才摸索至軟榻躺下。
整個過程,二人極為難得的未言一句。
直至,周遭氣氛沉寂,滿殿漆黑清冷之際,鳳瑤才開口而問:“攝政王就不問本宮留你下來的原因?”
說完,她稍稍掖了掖被角。
“緣由有二,其一,長公主與微臣乃大婚夫妻,同處一室,自是做給有心之人看;其二,長公主不信微臣,擔憂微臣夜裡生事,是以,便讓微臣留宿在你眼皮下,也好看管。”
他平緩無波的出了聲,“不知,微臣說得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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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瑤再度被他這話噎住,一時之間,不曾道出話來。
待得兀自沉默半晌後,她才低沉無奈的道:“攝政王如此精明,本宮之意,自是瞞不住你。只是,本宮也不過是擔憂罷了,大旭如今,已是層層夾擊,四面楚歌,每走一步,皆步步驚心,是以,大旭已經不起任何波折,本宮,也經不起。本宮知攝政王有鴻鵠之志,只望攝政王,莫要將大旭扯到漩渦裡。畢竟,大旭終歸是給了你榮華富貴,給了你人上之人的機會,攝政王無論如何,都不該太過惡對大旭,不是?”
這話一出,顏墨白並未回話,四方沉寂,鳳瑤指尖不由捏緊被角。
則是片刻後,顏墨白幽遠平緩的出聲道:“長公主無需多言,微臣行事,有分寸。”
他依舊是這話,只是鬼知道他行事究竟有無分寸,而他心底的那些分寸,又是否在為大旭考量。
鳳瑤心底沉得厲害,卻也無心多問,待得強行平復情緒後,本是要稍稍休息,不料,剎那之際,腦中竟突然閃現一人。
她神智驟然清明,整個人,也稍稍有些緊繃開來。
待兀自默了半晌後,她再度開口而道:“本宮有事,欲再問攝政王一遍。”
“長公主且說。”
顏墨白並未睡著。
鳳瑤瞳孔一縮,嗓音清冷淡漠,又略微卷著幾許不曾掩飾的複雜,“那夜東湖的花燈節上,畫舫雲集。本宮,皇上,還有許儒亦三人同行,遊那東湖。那夜,突然有名異族女子,膽敢在本宮面前生事,本宮本已擒住那女子,卻突然得其同夥就走。本宮就問你,那夜救走那異族女子的人,是否是你?”
顏墨白慢騰騰的道:“這話,長公主已問過多遍。”他僅是如此而問,卻是並未真正回她的話。
鳳瑤低沉道:“是啊,的確問過多遍,只是這回,攝政王可要更改答案?”
顏墨白並未立即出聲,待得鳳瑤正欲催促之際,他突然懶散而笑,“長公主要如此執拗,微臣,自然也得配合長公主才是。那夜東湖的花燈節,微臣著實不曾去遊湖,只不過,微臣倒也納悶,長公主是有多牴觸微臣,才會事事都責怪在微臣頭上?微臣且還清楚記得,長公主那夜,突然洶洶而來,闖了微臣主屋,窺了微臣沐浴。”
說著,嗓音一挑,語氣突然增了幾許認真,“那是,第一次有女子窺探微臣沐浴。”
本是一件極為嚴肅之事,奈何被顏墨白這一說,竟又全然變了衷心。